“是,大人路上小心!”元宝揣着奏折,往后院牵马。
柳清言出了尚书府,没往街面上走,反倒越走越偏,七拐八拐地进了个小巷子。
这小巷子是盛京出了名的鬼巷子,少有人来,更别提住了,两边的枯木梧桐几乎要把小巷上头的那一方天空给遮蔽住,暗无天日。
柳清言孤身一人,踏着枯叶行至小巷尽头。
灰砖青瓦的墙壁上满是枯了的藤蔓,柳清言对着那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重三下,轻两下地扣了扣。
木门“吱呀呀”一声开了可进一人的小缝。
进了门去,只听里头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乖徒儿,可有给为师带酒来?”
柳清言并不答他话,“算一算,我还剩几年命?”
那醉醺醺的声音一下子清醒起来,换成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劲头,黑黢黢的门里走出一个长相怪异,瞎了一只眼睛的老头子。
正是当年给程穆之与柳清言算命的半瞎子。
“哎呀,不是说好了不问这个问题?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再说了,你怎么突然来问老头子我这个问题?”
“战争何时起?”柳清言又问。
“老头子我,不知道!”这半瞎子掉过头去,手里还抱着个酒葫芦。
“你都好几年没问过我这个问题了,那小子还没到时候改命呢,你一天天的着什么急就要给他送命啊!”
说着说着就有些生气,嘴边两撇胡子一翘一翘的,“八卦六爻,龟甲卜辞,我都教给你了,你要是实在着急,自己算去!”
柳清言皱了皱眉头,“算命的不是从来都不给自己算命?”
“你知道就行!”半瞎子摇了摇头,“你来找我,还有什么事情?”
“药没有了。”柳清言今日来问他这些个问题,也没指望他真能回答自己,不过是希望碰着他醉醺醺的时候能说漏了嘴罢了。
不过现在看来,没什么念头。
半瞎子一指后屋,“老地方自己去拿吧。”
柳清言便往后屋去,出来时手上多了个油纸包,像是平常人家看郎中时给抓的药一样。
半瞎子喝了口酒,拉他坐下,“没吃午饭的话就陪我一起吃,”一边倒到腾腾从桌子下面翻出只烤鸭来,又从一口古井下头端了一盘子的鱼和虾,袖口里是一兜子的花生米,榕树下头还有一坛不知何时埋下去的陈酿。
柳清言坐下,捏了一颗花生米。
“你信不信命数有变?”半瞎子叼着只鸭腿问他,“我说,你也别太着急,最多一年半时间,你看你家那狼崽子能不能自己把命给改了,你再考虑要不要给他送命,不成吗?”
柳清言不语,筷子夹了块鱼肉,剔了刺,慢条斯理的吃。
半瞎子摇了摇头,“一开始我是受人之托来照看那狼崽子的,现在倒是放了十成十的心思在你身上,你这孩子,也忒不让人省心。”
柳清言喝了口酒,“当初我早就说好跟着你一年你就放我走的,是你自己拉着我让我多留几年。”
“嘿我说你这孩子跟谁都不贫就跟我面前贫?我要不留着你你那几年要跑哪里去?一个人去闯荡江湖不成?”半瞎子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今天无事?不怕那皇帝突然叫你回去?”
柳清言摇了摇头,“无事,恒德帝今日再让我入宫,我也不会去的,他自然不会让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