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勿寻。一切安好。”
八个字,轻轻巧巧断了程穆之所有的念头。
原来先前所有的患得患失,都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若即若离。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昨夜里那算命先生最后说的那句话,“心似薄冰,执意为之,恐要伤人伤己。”
当时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说的呢?现在想来多半是对阿言讲的了。伤人伤己……他实在不知阿言心里在作何打算。
木门被高玄轻轻地推了开来,高玄见程穆之还在发呆,只得又在门上又扣了几下。程穆之这才反应过来,抬头却见是林安佑与高玄一起进来了。
林安佑是极有眼见的,四下瞧了一眼见柳清言不在,再加上刚刚那下属去通报他们时所说的话,程穆之又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知是出了些事情的。不待程穆之说话,便开口道:“主人,可要属下带人去寻柳先生?”
程穆之摆了摆手,“不用了。他既然要走,便是找不到他了的。”
起身,将那信纸好。柳清言先前赠他的玉佩也不再配戴,一并好。对着铜镜,正衣冠,束高髻。
“去训练场。”程穆之对着身后的二人道。
暗翎的鬼阵军一如既往的在训练。程穆之在高台上看了一会儿,猛地翻身跳了下来,站在前方领着众人一起训练。清一色的青黑色衣服在演武场上极整齐地动作着。暗翎的旗帜在风中发出烈烈的声响。
程穆之带着他们一训便是一天。
“主人今晚可还住在这里?”
“回东宫,明日还需上朝。”程穆之脱了外袍,接过旁边高玄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意拾了一下以后对高玄和林安佑吩咐道:“暗翎从即日起,五年里不再任何人进来,也不允许任何人退出。除非是死了,否则我不希望暗翎缺任何一个人。”
“还有,随时做好要上战场的准备。”程穆之看着他们,很平静的吩咐了一句。
高玄和林安佑对视一眼,单膝跪下行礼,“是!”
程穆之回东宫住在了柳清言的屋子里。
虽然之前就和高进说过柳清言不会再回来,但是高进也是按着吩咐每日都让人过来打扫,住进去还是极方便的。
柳清言的屋子比他想象得还要朴素。虽说之前总是在这屋子里与柳清言一处读书温习,可真正住进来以后才发现,柳清言的屋子里除了书简便是笔墨,实在是没有什么装饰性的物品。
还有一方之前他在柳清言行小冠礼的时候送的一方砚台。一直没有用过,被放在了小几的边角处,水青色的砚台表面被长期的把玩打磨得细致光滑,足以见得主人对它的爱惜。
缓慢地、带着一丝丝的困倦,程穆之躺在榻上,鼻尖似乎还能轻轻嗅到柳清言发间温软清香的气味。
便是……聊以慰藉……
阿言,你知道的,你所谓一切安好,便必然是还有再见的那一天。
否则,便是一日难安……
却说那黄婉蓉自七夕那天晚上被程穆泽送回,又与他半推半就的样子私定了终身,这几天里一直寝食难安,心里总惦记着该如何和自己的父亲去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