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身体饱受四十九天寒冷的疼痛似乎一下子都好了。
可所有人的面容都无丝毫喜色。
谁都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天。
城外桐树林中,八角亭下,一墨红,一幽紫,加之墨红色的身影伫立于飞花之中,梦幻般易碎。许天恒落寞的站在他的身边,不知在看些什么,或是听着什么。
春风拂过,更显寂寥。
看着眼前用纸做成的片片花瓣,方海尘竟觉得满目刺痛。
“这些,都是你做的。”
许天恒点了点头,“我们在这开始,却不该在这结束,没有这场繁花,怎会完美?”
良久。
拿出了笛子,清风摘掉了片片花瓣,满目飞花,笛声幽咽。
他的笛声,再不是悲,亦或是喜。而是出奇的平淡,平淡到让人心惊。
良久,乐声截然而止,玉笛从手中滑落。
寒玉滑落,击地而碎。
他的笛子,竟然折成了两半。
这笛子是用上好的寒山段玉打造,石头都击不碎,此刻,竟然折成了两截。
无人出声,仿佛时间静止,仿佛世界不动。
“许天恒,我好累。”那墨红色袍服男子悄然道,声音却虚弱到了极点。
视线开始模糊,不知不觉,竟有液体离他而去。许天恒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毫无波澜。
已经,四十九天了……
或许痛到深处,便无从释放了……
他拾起了地上折断的玉笛,眼神缱绻,拦腰抱起了面前的男子,道:“我带你回家。”
我带你回家。
我跟你回家。
许天恒,我若能不死,就好了。
一辈子,若能再久一点,就好了。
紫衣男子抱着他回到清尘阁的时候,后者已经快近乎昏迷,却依旧在用自己那一点最后的意志告诉自己,不能睡,他不可以在此刻入睡,他还有话,没有告诉那个人。
府内上上下下的人看见许天恒抱着左丞王回到房中时,没有人面露惊讶,甚至没有人敢出声询问,包括许天凝。
若不是她,他们怎会落到此般境地。
许天凝,堂堂左承王的王妃,可笑至极。
果真是血脉相连啊,连所爱之人,竟然都是同一个人。
房内。
许天恒将怀中的人放到床上时,那人的呼吸已经微弱不堪。
温柔的抓起了他的手。空气,静得可怕。
“许天恒,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呢……”
安静的坐着,没有回答,表情平和,波澜不惊到仿佛只是在探望一个即将恢复的病人。
“许天恒,若这一世,不能相伴,愿你会遇到那个真正属于你的人。”
毒发至今,方海尘似乎从没让自己好好睡上一觉。因为怕,怕不知道自己在哪一天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
“愿你会拥有一份波澜不惊的爱情。”
依旧无言,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怎样说。怕一张口,便是无止境的哽咽与哭泣。
心,好疼。
他什么也不想要,只想,要他陪伴一生。
却终究不能。
倾身上前,将他抱在怀里,同床而卧。
方海尘躺在他的怀里,肤色苍白如瓷,容颜憔悴如纸。
一点点加重手臂的力量,抱紧他,抱紧许天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