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何苦,早知当初,还不如就安安静静的当吴太后身边的一条狗。
好处能捞尽,黄门宫人都听从,哪里像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他享尽了一切奢华,让他再去皇陵受苦,不如让他去死。
常炳看着刘月离开之后,翻出一样东西塞给培林:“皇上不念旧情,也怪不得我了,培林,这药无色无味,你想办法下到娘娘的吃食中。”他冷笑数声,祁徽最疼爱陈韫玉,陈韫玉若死了,一尸两命,只怕比要祁徽的命还要让他难受。是了,他常炳什么没享受过?但最想得到的东西,却从来都没有得到。
这都是拜祁徽所赐,原本他该好好重用自己的!
他已经在幻想陈韫玉死了,祁徽痛苦的样子。
应该与他现在一样吧?
培林拿着药,沉默不语。
“等我走了之后,你再去下药,”常炳道,“我也未必要去南邵的,我身边还有银钱,买通他们,自能四处逍遥……”
培林却突然跪了下来:“公公,这药您还是自己吃了罢,”他大哭道,“皇上已经见过奴婢了,说公公若还不死心,便自食恶果。”
“公公,奴婢也不想的,但皇上,皇上他都知道。”
常炳早已成了网中的虫子了,再挣扎也是徒劳无功。
他双眸登时一片灰暗,失去了神采。
好半天,常炳笑了笑,将那药倒入茶水中,喝了下去。
天无边的冷。
祁徽坐在榻上,手轻抚着陈韫玉的肚子,感觉到孩子在掌中偶尔的一动,他微微的笑,但笑容却有些牵强。
陈韫玉睨他一眼,没有说话。
身为皇帝,烦心的事儿太多了,她已经渐渐习惯他这样复杂的神情。
有时候会问,有时候不问。
好半天,听到男人道:“要是朕做个昏君,许也挺好。”
没心没肺的,就像个傀儡一样的长大,终老,也许心里便不会有一丝的挣扎了,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
外患,内忧,交替得袭来……
他好像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是不是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上次那乌宿人闹事,他就弄到三更半夜才回,难道又要打仗了不成?陈韫玉心疼,挽住男人的胳膊,靠在他肩头:“那皇上就当昏君吧。”
祁徽一怔。
“就当昏君。”陈韫玉侧眸瞧着他,“在妾身面前,皇上可以永远都当昏君。”
他明白了她的话,心头一暖。
陈韫玉道:“皇上,要不我们现在去炼丹?”
这也太认真了罢,祁徽莞尔:“炼什么丹,道士都被我遣走了。”
“但是丹房还在啊。”陈韫玉道,“我们现在去看看!”
祁徽本来也觉得气闷,便是同意了,与陈韫玉坐了龙辇去。
那丹房确实仍在,孤零零得耸立在皇宫的西边,祁徽怕陈韫玉走路摔倒,用力牵住了她,一只手扶着她的腰。
吱嘎一声打开门,霉味扑鼻。
陈韫玉看着空阔的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