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骤然提高了嗓音,吓得胡不言一阵哆嗦,尖叫着:“女侠饶命,旧怨过去了就翻篇好吗,你都已经砍下我半截尾巴了,还要怎样?至于新仇……窈窕淑女,我逑一逑也不犯罪吧,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聒噪得要命,她被他吵得心烦,抬起拳头比划了一下,“闭嘴!再吵,割的就不是尾巴了。”
无论是脖子还是老二,都不能再生,胡不言识相地了声,老老实实说:“姑娘有何指教,小可知无不言。”
见他俯首帖耳的模样,崖儿厌弃地调开了视线。
“你先前在大堂里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
胡不言呆滞地望着她,“你指的是哪一句?”
她被他的明知故问勾得火起,拧眉道:“紫府君着了道,是谁告诉你的?”
胡不言啊了声,“紫府正在缉拿那个叫叶鲤的姑娘……就是你。具体为什么缉拿,并没有放出话来。我不是同你说过吗,我有个朋友在九源宫学艺,他悄悄和我说的,你上了九重门,到紫府君身边去了。九重门是什么地方,差不多就是分隔人界和仙界的地方,进琉璃宫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结果你才进紫府几个月而已,就办到了好些少司命都办不到的事,多招人恨!倘或一切如常,倒也罢了,现在九州都在缉拿你,说明你闯了大祸。紫府君是个不问世事的人,能把他逼得亲自出马,女侠,你捅了大篓子了。”
说到底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看得崖儿一阵牙痒。
逼得他亲自出马,这话听在她耳里,颇有晴天霹雳的感觉。心头大大震动起来,琅藏书千千万,这么快就发现了么?是这四海鱼鳞图对琅来说缺之不可,还是她在泉台闯下的祸触怒了他,把佛前的一炷香硬逼成了二踢脚1?
她心虚得很,定了定神才重又看向胡不言,“他亲自出马,你确定么?”
胡不言说确定,“紫府的弟子在九州巡视,天上地下全是穿白袍的人。我在渡海之前他们就已经到了玄洲边缘,用不了多久会往生州来,女侠你自求多福吧。”
崖儿存了三分侥幸,好在当初留的是化名,生州那么大,云浮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只不过回想起来还是有懊悔的地方,不该提起烟雨洲的。干脆说远一些,就说舍圣地,也比局限在云浮强。
“修行者只能在九州大地上使用术数,出了九州地界必须遵循人间的规矩。”她喃喃自语,忽然回头狠狠盯住他,“是不是这样?”
胡不言往后缩了缩,惧怕地点头,“是有这规矩,不过遵不遵得看个人,条律也不是对所有人都管用。”
她皱起了眉,印象中紫府君应当是个墨守成规的人,他自己管着方丈洲那一大片,总得给那些不愿升天的地仙做个表率吧。
胡不言多嘴多舌,看她一脸凝重,不知死活地插了句嘴:“女侠,你是偷了他的书,还是偷了他的心,搞得人家天涯追缉?”
她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是嫌自己命长么?再嗦把你舌头割下来!”
胡不言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他的舌头可是第二金贵,要是没了,人生就丧失了一半意义。
怎么办?她思量了很久,最后无非兵来将挡。实在不行还可以放弃波月楼,找个地方暂避。但愿烟雨洲假神璧的事早些尘埃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