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人……”

“去睡吧，不必等我。”

“其实我现在已经醒了、呃、不是……”石田熏其实出于好意，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逾越。再说，她刚下定决心做个好家臣，就来干涉家主的事，可能不太好。但思及自己现在还披着“宠姬”这层身份，关心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她心里打着鼓，最终还是咬牙劝道，“信长大人，这样熬夜，身体很容易垮掉的。”

“我没有那么脆弱。”织田信长拿起下一份文件准备批示，手腕被抓住。

“可是如果您有什么状况，大人们会很担心的。不是很要紧的事，大人们也是可以分担的，您不需要事无巨细的亲自处理……”

织田信长本要甩开少女的手，抬头正对上她的眼神。少女眼神澄澈，只有单纯的担忧。她不是想要通过对他的关心获取什么，而是放下姬神子骨子里的优越感，心怀感激想要回馈给他什么。这纯粹的善意让织田信长失神，也让他第一次将这个少女与其他姬神子割裂开来，当作单独的个体存在来看待。

这少女确实是迄今为止织田信长遇见的最合适的道具，但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里最为坚固的一柄武器。再优秀也与其他武器没有什么不同，都遍布锈蚀，散发着同样腐朽的味道。现在，他选定的这把武器剥落其上斑斑锈迹，露出其中掩藏的上好材质，绽放独属于她的光芒。

第54章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石田熏对上织田信长的视线，心里一紧，立刻意识到行为不妥。她不由得对自己的举动懊恼起来，连忙松开手，试图解释，“对不起，信长大人，我不是有意冒犯您，只是……只是……”

少女支支吾吾的找不出借口，额上似乎都要泛出汗来。莽撞的性子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这样想着，织田信长将笔挂起，开始整理桌案，并说道，“你先回卧室休息吧。”

“诶？”

听少女的语气仿佛还想说些什么，织田信长在她之前开口，“当然，你想在我面前换衣服，我也是不介意的。”话音未落，少女就好似终于从陆地跳入水中的鱼一样，“滋溜”一下就不见了。

待织田信长进入卧室，只见属于少女的被褥高高隆起，里面还传出少女闷闷的喊声。

“信长大人您放心吧！我什么都看不到！”

“……”织田信长觉得他大概懂得了，为什么长秀提及这个少女的时候总用“那个笨蛋”来指代她。

一夜无话。清晨锻炼后，织田信长打开浴室的门，里面水雾袅袅。拉上门，织田信长正准备离开，看到少女抱着他的衣物走过来。所以并不是她在里面沐浴，而是给他准备的？这个小姑娘所做的这些与家臣们对他的反馈差别极大，如果无甚特别也就算了，既然看到了她与其他姬神子的不同，产生了更高的期待，那就需要看到她真实的样子，而不是伪装出的乖顺模样。于是，织田信长不轻不重的刺了她一句，“你这么喜欢被使唤吗？”

果然，这个小姑娘又露出了这幅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然后呢？一如既往的忍耐吗？也许还需要几次才能敲碎她的假面？织田信长饶有兴味的看着少女一次次的深呼吸，可这次少女似乎不愿意继续忍耐下去了，她“哼”了一声后，将手中的衣物甩向了他。将被丢过来的衣物抱了个满怀，织田信长对着少女逐渐远去的背影失笑，放任她离开，径自步入浴室。

石田熏气冲冲的离开没多久，就反应过来，她又搞砸了。明明是想要对昨晚的冒犯表达歉意，结果又一次做出了无礼的举动。

“啊……真是的……怎么办啊……”不敢回去，想了想，石田熏垂头丧气的向庭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