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就在该刹那,男人的大脑里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爆炸,他的脑细胞完好无损,记忆和思维却被飓风卷得支离破碎。
男人像个泥塑木雕般痴痴地立在原地,别的旅客们厌恶他无赖,暗自希望那对可爱的姐弟逃脱他的纠缠,竟没人关心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各自扭头继续看直播。
两名机场保安走近,其中一个用警棍捅了捅他,问道:“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几乎在警棍刚触及他的身体,男人“轰”一声仰面倒下,四肢抽搐,口吐白沫,鼻孔和耳孔里缓缓地流出暗红色的血。
“先生,先生!”
“呼叫总部请求支援,二号候机厅急需医疗服务!”
“先生,您还能说话吗?告诉我您的名字……”
二号候机厅内的喧哗声并未传出很远,李慰抱着男孩儿匆匆疾行,硬底高跟鞋在光滑的人造大理石地面上敲得“哐哐”直响,她干脆转进最近的洗手间,一只手捂住男孩儿的眼睛,另一只手利落地脱掉皮鞋。
洗手间里没有别人,她放下男孩儿,随手把高跟鞋扔进衣物回箱,又在里头翻了双看起来很好穿的软底鞋,一件长得能够垂到她小腿的孕妇外套,拎着走进其中一个隔间。
李慰关好隔间门,坐在马桶盖上换鞋,又把外套披在她单穿的卫衣外面,男孩儿就站在门边呆呆地看着她。
“你对那男的做了什么?”李慰问,“我只让你用‘魔法’赶走他,没让你把他的脑子整个炸了!”
她说到“魔法”这个词时把左右手的食中二指同时举在脸旁屈了屈,算是打上引号。
男孩儿歪了歪头,似乎没有听懂她说的话。
“杨悦你别跟我装傻,你不能老这么干,那是人的脑袋,不是什么豆腐脑,你这样会把他变成白痴的!”
男孩儿眼看装傻逃不过去,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来,学她把双手抬高,却是拼成花瓣状摆到脸颊两边。
这是装傻不成改卖萌了?
李慰无语,她把棒球帽的帽沿往上推了推,俯下身盯住杨悦,认真地道:“我说真的,杨悦,人是非常脆弱的,你比他们……我们强大很多,所以必须学会轻拿轻放。你不会想哪天把我也变成白痴吧?”
杨悦飞快地摇头。
“那就好。”李慰隔着帽子摸了摸他的脑袋,刚要开门出去,杨悦却拉住她的手。
“怎么?”她问。
杨悦掀开连帽衫的帽子,捧着她的手放回自己头顶,在她手掌底下翻起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定定地看她。
李慰:“……”
她的皮肤接触到男孩儿柔软的微带卷曲的头毛,没有障碍地,重新摸了摸他的头。
…………
……
李慰也给杨悦换了衣服,孩子们长得很快,回箱里通常不少名牌童装,可惜杨悦已经长得够显眼,李慰不敢再把他打扮成人们目光的焦点。
她随意找了件牛仔外套遮住他的连帽衫,又替他换了条灯芯绒的裤子,鞋子还能将就再穿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