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再苟延残喘上几个月,也不会再管的成什么事。
在这当口太后需要指望他这位辅政重臣的地方还多,不可能为点子皇帝无人照料之类的琐事便对他有多责难。再说皇帝的起居一直都有人关心,是小皇帝自己不要人搭理他,又怪得谁来?
“回娘娘,老臣对此有所耳闻。老臣也曾有意关照皇上起居,可娘娘也知道,皇上连起居注都不要人写的,臣等对皇上起居即使有意关心,也是有心无力。”
“你说得也是,皇上确实行事乖张,不守规矩,为此吃些苦头也是难。可……”张太后长长一叹,语调不觉间强硬了起来,“他再如何乖张不逊,毕竟也是身为九五之尊,哀家说句不敬的话,漫说只是行事乖张,就是他昏庸无道,祸及天下,他也还是皇上,总没有做臣下的看不过他的所作所为,便出手谋害他、弑君犯上的道理吧?”
杨廷和大吃了一惊,抬头道:“娘娘何出此言?”
张太后眸光一转:“钱大人,你来说说吧。”
“是,”钱宁欠身道,“微臣与江大人近日联手查明,太医院院使刘政与院判戚霍宣二人近日负责为皇上诊病期间,不但敷衍塞责,还蓄意在抓药时为关键对症药物减量,现已有药渣为物证,御药房配药宦官为人证。
另外,豹房当值少监陈敬与苏进二人近期多次暗中散布谣言,蛊惑豹房下人说,皇上将不久于人世,届时豹房将被拆毁,所有下人都会被遣散变卖,以致人心惶惶,许多人都不再尽心伺候。他们还以小事栽赃陷害负责近身伺候皇上的冯生、赵宇两名公公,将其贬出豹房,更加导致皇上疏于照料。
现刘政、戚霍宣、陈敬与苏进四人均已招供,他们或是为人买,或是遭人威胁,所有证据均已指向杨廷和杨大人,可见杨大人即为蓄意延误皇上病情、谋害君上的幕后主使。”
“你胡说!”杨廷和当即反口冷喝,“钱宁,太后娘娘面前,你也敢如此信口雌黄,你未也太胆大包天了!”
什么“所有证据均已指向”,杨廷和一点也不相信,钱宁与江彬竟然会去调查这些事是他始料未及,但从前布局之时他就早已有所准备,经手的太医和下人没有一个是他或他的直属手下去联络的,即使那些人均已被抓进诏狱严刑逼供,也查不到他头上,钱宁这说法,杨廷和一听便判断为是他们并无证据,只是怀疑到自己头上才故意言之,想逼自己自曝行迹。
他才不会那么傻呢!
更何况,他这几天一直在密切留意豹房的动静,昨日还刚刚听到通过陈敬与苏进那两名宦官传出的皇帝病况消息,厂卫又是什么时候抓了他俩去逼供的?难道是昨晚上?一晚上便能审得到他头上来?简直荒谬绝伦!
杨廷和迅速判断,这就是钱宁与江彬察觉皇帝病危,靠山就要倒了,有意先下手为强除了他这个宿敌,才捕风捉影捏造证据来找太后告他的状。
这太后也太糊涂了,竟然如此轻易便听信了这两个小人的谗言,怎不想想他俩平时是什么货色!
钱宁听了他这声呵斥,竟然咧嘴一笑:“杨大人说的是,这最后两句确实是我信口说笑的,本案仍在追查,厂卫并未查出此事与杨大人有着牵连。”
杨廷和怔住了,钱宁这又是在玩什么花样?太后面前,他也敢这么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