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何菁再次截住他的话头,“你知错了?”
“我自然知错了,”朱台涟心酸不已,“我这些天早已悔不当初,若早知会为你们惹来这些麻烦,我当初一定不会那么做!”
何菁干笑了一声:“哈,好难得呀,可惜我怎么不能信呢?若非……”她迟疑了一下,先朝候在旁边的一个家丁和一个丫鬟吩咐:“你们先退回门房里去等着。”待那两个下人走开,何菁才拿手指戳着朱台涟心口,控制着音量接着道:“你说说,要是现在刘瑾还倒不了,你真能放弃,不再搭理他了?”
朱台涟叹息道:“你当我这些天都白过了?外人谁生谁死,哪里比得上自家人重要?为了外人坑害你们,这种傻事我是绝不会再干的了。”
何菁眨巴着眼睛,这一回才是真觉得好难得了,可见他们三个串通好了整二哥这些天没白整,还是心理攻势比体罚更有用啊!
朱台涟见她没说话,便道:“我知道现今说这些已经晚了,二妹夫他……唉,还有没有什么挽回余地?”
何菁平平淡淡地道:“钱宁说他会帮着想办法,或许过些日子皇上气消了,还是有希望的。”
朱台涟听她语调不像有多悲观绝望,想来是真有希望挽回,心就跟着松了些许,又道:“那你看,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我可以做来弥补你们的?”
“你呀?”何菁手里转着圈轻甩着一根丝绦,像买牲口似的左右看看他,“就等着当牛做马报答我们吧。”说完就唤出那两个下人,自己转身走了。
朱台涟见了她如此轻松愉悦的状态,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去辽东二十年都回不来”,怕是假的吧……
东莞侯府的下人自从经历了那一次男主人的大清洗与女主人的集中培训管理之后,其实已经老实多了,再没人敢于偷奸耍滑,对主人家的私密事也没人敢出去乱嚼舌头。
其实在这里想要替朱台涟保密很容易,因为整个北京城内知道东莞侯夫人就是安化王二小姐的本来就寥寥无几,还都是锦衣卫里担任要职的保密工作者。在东莞侯府里,就连武德与尚未回家的何云都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有关夫人凭空冒出来这个二哥是个什么身份,那还不是夫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何菁就向全府下人们宣布,某天半夜来了咱家的那人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哥哥,姓何,就叫……何炅吧!她是草字头的,何云是雨字头的,她哥整个火偏旁,还挺齐全的。
何菁能想象,如果邵良宸在当场,这会儿一定直接笑趴了。
侯府的下人们很快发现,夫人对待这位哥哥明显不如对待那个弟弟关爱,不但给哥哥安排了一个距离主屋很远的住处,还整天整天地不搭理他,连哥哥主动去到主屋找她说话,都会被拒之门外。
大家纷纷猜测,这位哥哥从前一定得罪过夫人,才会落得这等待遇。这不难推想,夫人原先是带着弟弟相依为命受过苦的,想必是这位哥哥当时撇下他们跑掉了吧?还说不定是卷走了家里的资财跑掉的,然后这几年挥霍光了家产,听说妹妹嫁了财主,就又跑回来投靠妹妹,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虽然夫人天天给哥哥摆脸色,下人们倒是没人敢去捧红踩黑,对待朱台涟还是十分客气,好好拿他当个主子敬着,朱台涟自从来了侯府,过得日子也就只比在自己家时稍差一点,除了身边下人少了些,住的房子小了些,基本没大变化。
这对于早已准备好去死的朱台涟而言,已经是天堂级的待遇了。唯一令他难受的,就是何菁总不理他,有关邵良宸的去向下人们也说不清,他再怎样着急,都无从得知。
其实何菁也并不是故意想要淡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