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儿发的?到时候一道圣旨下去,整个安化王府赐死,咱们在安化做的那些事全都付诸东流!”
朱台涟行事之时也不是没想过这一点,但只能说,他并不怎么在乎,他只是为了何菁才有心把家给她留下来,可对那些家人的厌恶其实并没有什么减弱。若说减弱,最多是对安化王稍好了一点点,但也远称不上有多重的亲情。真要害得安化王府被全家赐死,他只会觉得对不起何菁,其他真没多在乎。
“那么,如果皇上本也有心处置刘瑾……”
“如果皇上本也有心处置刘瑾,”钱宁接上他的话,面露讽笑,手指“笃笃”敲着桌面,“那你还有什么必要多此一举把命送上去?等等不就成了吗?所以我才说,你这一招是蠢到家儿了!”
纵然皇上本也对刘瑾很不满,有心处置他,而且朱台涟发了檄文还正好是给了他个契机,但身为皇帝,也不会容忍有人拿这种事去逼他,何况做事的人还有个宗室的敏感身份。
皇帝再大度也最多是放安化王府一马,不会大度到连罪魁祸首都不追究的地步。不然被其他宗室皇亲看到,哦,安化王府的人这么胡作非为都可以不追究,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时不时玩一把大的?即便只为顾忌影响,皇帝也得拿个人来顶罪。
朱台涟在板床边缘坐下,望着他竟露出笑容:“果然,你对政事看得比二妹夫还要分明,将来有你帮衬着他们,我也便可以放心了。”
钱宁的话看似并未直接回答他前一个问题,实际已经透露出答案了,皇上确是已经有心处置刘瑾的,有了檄文所添加的压力,对刘瑾的处置就会更早被提上日程,所以钱宁才会从一开始就说他此举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钱宁才是个锦衣卫千户,回来后这段时间也不会有太多机会接触皇帝,纵然这样还能将皇帝的意向摸得清楚,足见其政治敏感度非同一般。这人的明,不止体现在那点算计人的小花招上。
得知刘瑾的倒台已经注定,又见到了钱宁的能耐,朱台涟此刻是双重的放心。
钱宁真有点不知该怎么说他,又轻敲着桌子道:“你是不是至今都还没想明白,你这招臭棋究竟会给二小姐他俩惹来哪些麻烦?”
朱台涟微微一滞:“怎么,纵使真惹得皇上降罪整个安化王府,总也不至于牵连到二妹妹头上吧?”
他还真是完全没去想,钱宁干笑了一声:“没错,皇上早就留了话,不可能出尔反尔连二小姐都株连。可是你不想想,二小姐和良宸能这么善罢甘休么?他们还得继续尽力气救你啊!方才在东莞侯府时,你当良宸拉我到一边说话是说些什么?就是问我如果去御前为你求情需要留心些什么。他还得为你求情呢!你能想象得出,这一回他去为你求情会担多少风险吗?万一惹得皇上动怒,他会落个什么结果?你这一画蛇添足之举,就是给他俩惹了个大.麻烦!”
邵良宸只有皇帝一个靠山,倘若惹了皇帝不喜,他手里的所有权势、地位、财富、甚至性命,都可能失去。
朱台涟也终于察觉到这点危机,不由得欠了欠身:“那你就不能拦着他么?钱宁,难道依你看,也觉得他们理应来奋力救我?”
“我当然没有!”如今他俩地位逆转,钱宁在朱台涟面前恭谨全无,毫不掩饰对他那愚蠢之举的鄙夷与愤慨,“若都依着我,他俩在安化时就不该管你。管你干什么呀?你自己犯傻想去送死,干什么要他们赔上性命去拦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