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邵良宸他们出了安化刚到第一站宁县的时候,到钱宁留给他们的第一封信件,就看到上面写着:“忘了说,王长子也像你们夫妻一样,是好人,我也想交下他这个朋友,但愿我高攀得上。”
这人确实没什么文化,写信也不会像人家那样搞点骈四俪六,都是口语大白话,还好没有错别字。何菁与邵良宸一见就笑了,感觉钱大佬再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大大咧咧,倒像个感情挺细腻的人。
事后每过几天便会到一封这样的留书,有的长有的短,基本都是说些路上的趣闻,什么看见牛车翻了,艳艳如何大惊小怪神马的。等到路程走了一大半,去到安阳官驿的时候,竟然到留书上写着:“昨晚艳艳亲我了。”
虽然只有这简单几个字,没有任何渲染和描述,还是能令人感觉得出那种扑面而来的甜蜜幸福感。这一回连朱台涟看了都笑了。难得钱大佬也能如此放得开,竟然留书秀恩爱。何菁则暗中体恤了一下二哥被喂双份狗粮的苦楚。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旅程已过了二十多天,三人来到了位于北直隶边缘的真定府,剩下的路程最多再有三天也就走完了。
现在他们都已习惯到了一座府镇的驿馆便先去询问有没有锦衣卫钱千户的留书,这次因为何菁有些晕车,邵良宸就先送她进去客房休息,朱台涟自告奋勇替他们去问留书的事。
钱宁留下的消息都没什么可瞒他的,朱台涟自柜台取到一封新的留书,很自然地就拆开来看,却见上面写道:“民间似有事关安化王谋反的谣言流传,见书速回京师,恐有变故。”
朱台涟看完立即将书信攥进了手心里,回头看看,见邵良宸并未回来,他才松了口气。他看看周围没有燃着的灯火,也没有可靠的地方丢弃,只好小心地将信件折了折,塞进了衣袖里,还仔细抬手看了看,以确保不会被何菁看出破绽。
穿过驿馆大堂的时候,正好听见不远处坐着吃饭的一桌客人正在说着:“听说了没?安化王府造反啦,矛头直指刘公公,檄文都发出来了……”
朱台涟脚步微微一顿,继而又快步朝后堂走去。出了后堂的门,正好遇见邵良宸迎面出来。
“二哥,见到钱宁的信了?”
“见到了,”朱台涟若无其事地看了看手上,“方才一时走神,竟忘了放在哪里,找不见了。好在信我已看过,一如既往没什么正事,就是说他与迟艳一块儿看了场笑话什么的。”
邵良宸也未在意:“哦,找不见就找不见吧,反正再过两三天,就要见着面了呢。”
随着他走去里面,朱台涟回首朝那桌闲聊的客人望了一眼消息已经传开了,早在钱宁经过这里时便已听到风声,速度比他想象得还要快,看起来,似乎效果也还要更好。
反正只余下最后两三天了,就让菁菁与二妹夫再多过两天快活日子吧……
邵良宸曾拜托钱宁回到京城后便去替他给东莞侯府传个话,要下人们做做准备,省得等他们到时连个整洁的房间都没。这些事倒也无需钱宁亲自跑腿,只需千户大人回到锦衣卫北镇抚司,差个小卒去办就行了。
“二哥你等见着就知道了,我们那座东莞侯府本来是挺好的一座宅院,就因为良宸从前太疏于打理,弄得就像座半废弃的破园子似的。这么长的日子主人都不在家,更不知要成什么样子了。到时你可别嫌弃。”
进了北京城,眼看着家宅近在眼前了,何菁先为二哥打上一剂预防针,二哥对脏乱差的恐惧她一路上已经多次见过了,而如今家里是个什么样子,她还真不确定。朱台涟倒显得浑不在意,越是接近此行终点,他就越是寡言少语。
或许明知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该多跟妹妹说些话才对,可越是这样时候,他就越不知说些什么好。
等真到了东莞侯府大门之外,看见熟悉的门洞,高挂门上的牌匾,何菁简直感慨得鼻子发酸。走之前对这里的感情还没多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