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何菁的任何命令都不敢有丁点违拗,可是不穿外衣就只剩一件中单和一条中裤,这模样又显得古怪,他就干脆从何菁接进屋来的物品当中抽了条床单来披着。
何菁不叫下人进来,就只能自己去擦抹沾灰的家具摆设,看见他裹着条床单坐在落地罩里,便道:“你不去见人,也可以来帮忙做做家务啊。”
他那两处伤她已经检查过了,确实都是很轻的轻伤,现在都已大体愈合,除了几天不方便洗澡之外,应该没什么影响。
邵良宸满面幽怨地道:“人家都以为我是小姐,你是丫鬟。”
何菁手里轻掂着抹布,冷笑了一声:“现在这当口,你敢对我这么说话?”
邵良宸立刻起身凑过来,自背后抱住她撒娇:“媳妇,你知道找不见那会子我有多害怕你一走了之不理我了啊?还好你没有,媳妇你最好了,我一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娶到了你。”
何菁从刚擦了一半的桌案上抓起一面圆镜,像自拍那样伸长手臂拿到他俩侧面,对他道:“你看,咱俩是不是特有夫妻相?”
邵良宸一看,镜子里紧挨在一起的两张面孔怎么看都是两个女人,他又郁闷起来,放开手道:“我能把这头发拆了么?”衣服好穿好脱,头发不那么好盘,是以他一直没敢拆发髻。
“随你了,你披散着头发也很像女人的嘛。”何菁笑眯眯地继续干活,显得很没所谓。
总之就是怎么都像女人,邵良宸蹙着眉头追在她后面问:“你说实话,是不是觉得我这一世长得很不好看?”
何菁回身看着他,很正经八百地道:“哪儿有?比前世好看多了,其实我前世一直觉得你长得难看来着,就是没好意思说!”说完就放肆地笑着走开去洗抹布,“还是现在好啊,结了一次婚,却又能享受正常夫妻生活,又能享受百合生活,谁能有我这么一举两得啊?”
邵良宸暗暗喟叹,都是因为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的家庭地位也就这样了,再不用指望能有翻身之日,之前还享受了那么久她的温柔相待,已经很赚了。
他把床单撂下,也挽了袖子来搭手拾,夫妻两个一边做家务一边聊着天。
“说真的,这回知道我是谁了,你也来说句心里话,这次决定来做件改变历史的大事,你没怕过么?咱们的终极敌人,可是杨廷和。”与将来权倾朝野的宰辅为敌,是需要点胆量。
何菁唇角一撇:“你怎不说,咱们的助攻还是钱宁呢,他红火的时候,杨廷和又怎奈何得了他?将来若有机会,咱把江彬也拉拢过来,那就厉害了。”
江彬就是继钱宁之后的下一个大权独揽的御前红人,现在大概还在宣府一带当着武将。
如果历史走向没变,正德皇帝的寿命仅剩下十年上下,可下一任的嘉靖皇帝命长着呢,真抱好了那位大佬的大腿,他俩一定能好好活到寿终正寝。
“说地是啊,”何菁很认真地想了想,“兴献王府在哪儿啊?离这儿近吗?”
“你还真想啊?现在朱厚朱厚才五岁。”
“五岁好啊,正是开始洗脑的好时机……”
两口子很自然地聊着天,一同享受着可以自由提起前世的舒爽,邵良宸也不禁感慨:看起来还是早点说开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