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顿了一下,复又强调:“这真不是宽慰之词。二哥千万不要觉得菁菁那天喊了句要杀你报仇便耿耿于怀,她那是无可奈何之时气急而发,这两日她还在为此后悔,觉得那天太过言语冲动,是对不起你呢……不过,因着怨你要自行送死,她也不会甘心来向你赔礼就是了。”
是这样么?朱台涟怔怔地听着,心头一阵暖意流淌,可等听完,他又忽然不放心起来:“她若是真这么想,会不会又不情愿走,还会有心来劝阻我了?”
邵良宸平平静静地道:“她确实并不情愿这样就走,之所以答应回京,都是因为我叫她回京罢了。”
朱台涟一听,刚平复了一点的心气又不平起来丈夫一说她就不理我死活了,果然在她心里,我还是跟她丈夫差了一天一地!
邵良宸很明白何菁的心情,一旦离开,将来再听说这边亲人的消息就只会是他们的死讯了,她怎可能甘愿这样就走?凭心而论,他也觉得这边的事情尚有挽回余地,不应该就此放弃。就这般决定带何菁抽身而退,放任面前这些活生生的人去送死,他也会于心不甘。
只不过因为最近的一连串变故,他俩都算得上死里逃生,他怕了,她也怕了,怕再要不自量力地坚持下去,就真要害对方死于非命。为此,邵良宸只能违心地劝她放弃二哥,放弃家人,何菁也只能违心地答应。
朱台涟望了他一阵,忽问道:“你能否将心里那桩旧事说给我听?”
愣着神的邵良宸抬起眼,似有些没听懂。
“横竖我也是个没几个月可活的人了,又没打算去向菁菁告发你,你能否为我释个疑,说说你究竟做过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朱台涟倚靠在椅背上,难得的神情语气还算轻松,就像与他闲扯家常。
他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份上,若再推脱不说未不近人情。可是又该怎么说呢?什么前世今生的,说出来他也不会信啊。
好在编瞎话是长项,编半真半假的瞎话更容易,邵良宸只稍稍一顿,便道:“其实我很早以前就遇见过菁菁,那时我与她是童年玩伴,有一回因为我有意欺负她,与她吵了个嘴,害她从我家跑出门去,被一辆大车撞倒了,伤得很重,差一点就没了命。我家人觉得是我惹了祸,就带我搬家走了。等我今年再遇见菁菁的时候,她已经认不出我了,我却知道,自己就是当年险些害死了她的人。”
朱台涟可料不到他连自己一个“将死之人”都会骗,就完全没有怀疑,微微颔首道:“所以你后来娶了她,对她百般呵护,也是为了补偿从前的过错。”
“正是……呃,也不是。”邵良宸难得真去提及旧事,即使是只有一半属实的旧事,也难令他有些失神,“我说对她真心真意都是实言,并非仅仅为了补偿过失。”
朱台涟有些不解:“可是,依我看,菁菁不会是个记仇的人,你那次害她伤得再重,毕竟如今她都恢复如初,你真那么怕她得知前事,便会与你反目?”
这其中的道理还真不是能随口编出来的,邵良宸轻轻喟叹:“二哥有所不知,其实……那时我们年岁已然不是很小,我清楚知道,当时的菁菁是很中意我、满心想着要嫁我的,是以,真正伤她最深的不是那次身体受伤,而是那一回吵嘴,重重伤了她的心。”
朱台涟又燃起了八卦之心:“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邵良宸脑力全开思索着对策:“我说……因为前次吵嘴我生了她的气,于是那回便对她说,我已然与别家姑娘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