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中抹去了邵良宸的痕迹,才未叫这些人生出事端,但这些人也难从那时起,已对自称绸缎商人又刚从京师赶来的邵良宸生了戒心。
先前朱台涟曾有意对孙景文之死封锁消息,其实为的就不是避家丑外扬,而是不想再惹周昂他们留意。可惜孙景文犯的事儿太过耸人听闻,死状又那么不同寻常,消息捂也捂不住。孙景文在周昂他们眼中也是个“自己人”,一听说他的死又与那个有着杀袁雄嫌疑的二仪宾紧密相关,这些人自然而然都提起了心。
为此朱台涟心中对邵良宸也颇为怨责:孙景文其人再如何该死,非要由你去下这个手么?真捅了马蜂窝,还不是要我来替你善后?担着那种值差,竟还如此做事不分轻重!
周昂蹙起眉头:“请恕下官直言,二仪宾毕竟来自京师……”
“那又如何?”朱台涟阻住他的话头,“我早对你们说过,他就在我眼皮底下,来路如何,是否可疑,都有我看着呢。难道我看人的眼力你们还信不过?”
周昂面露难色:“王长子,大伙儿跟着您筹划的可是天大的大事,容不得一丁点的疏忽。我等都知道您对二小姐关爱有加,也便难对二仪宾爱屋及乌。大伙也都是为大局着想,还望您能体谅。”
朱台涟冷冷望向他:“依你说当如何,叫我将二妹夫绑了,交与你们严刑逼供?”
周昂哽了一下,只好叹息拱手:“不敢,王长子既如此说,我等听命便是。”
朱台涟没多说什么,直接提缰拨马,绕过周昂与马车,驰马而去。
安化城的公署之中,周昂居住的套间里正坐着十几个人等待,忽见房门一开,周昂迈进门槛,众人忙都起身迎上,抢着问:“周大人,结果如何?”“王长子怎么说?”
周昂颇显烦躁地叹了口气:“王长子仍是老调重弹,对他那二妹夫深信不疑。”
余人听了都显失望:“那我等该当如何?”“难不成只能如此听之任之?”
“听之任之?”周昂冷笑了一声,“你们放心便是,我心里已然有了计较。王长子是当局者迷,咱们可不是,如今务须及早弄清这个二仪宾的来路才行!”
有人忧虑道:“周大人,倘若咱们贸然动手,恐会惹得王长子不快,到时……”
周昂摆摆手:“你怎不想想,王长子信他,那是没见他露出行迹,倘若咱们先一步拿到证据,到时王长子只有比咱们更想将其大卸八块的份儿!”
另一人道:“可是周大人,咱们也不确定二仪宾是厂卫坐探,万一弄错了可怎办?岂非白白得罪人?”
周昂无所谓道:“弄错了我便去向他赔礼,又怕个什么?咱们都是随着王长子共谋大事的人,王长子还能为了这点小节,真与咱们翻脸不成?倘若没弄错……哼哼,他若真是厂卫坐探,任他神通广大娶了王爷的闺女,也休想在咱们手底活命!”
自得悉郑侧妃上门闹事推倒何菁导致何菁小产,安化王少不得又大发雷霆了一番,这一回也不用荣熙郡主指教了,他便亲自下令,将郑侧妃与朱奕岚相同判罚,一道送去西山别院里监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