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人没现代那么讲究,丫鬟仆婢遇到三急,钻进草稞树丛就地解决并不奇怪。何菁刚这么一想,便听见前方刷拉拉一阵响,模糊见到一个女子身影自对面钻出树丛快步逃走,树丛里还另有个男子声音小声叫道:“哎哎,是二小姐,你何必怕成那样?”
何菁浑身都发了僵:这好像是比撞见别人解手还尴尬的事儿……
她正迟疑着是不是尽快走了的好,但见树丛晃动,一个青衣少年匆匆理着衣衫钻了出来,朝她笑嘻嘻地打了个千:“见过二小姐。”
少年十五六的年纪,面容清秀,齿白唇红,何菁认出是荣熙郡主带来的那三个少年仆从之一,名唤“青砚”的,见他被自己撞破这种事,竟还毫无恐惧之意,反倒大大方方出来施礼拜见,何菁讶异非常,抬眼朝方才那丫头逃走的方向望了一眼:“方才那是……”
“哦,那是郡主娘娘房里伺候的镯儿。”青砚白嫩嫩的脸上现出两团红晕,“我俩本以为这会子没人会到园子里来呢,叫二小姐看笑话了。”
何菁更觉不解,索性直问道:“你们做这种事,不怕姑母知道了责罚?”他总不会正打算杀人灭口吧?
青砚眨了眨一双清亮眼睛,忽笑道:“二小姐想必也是听了外人嘴里那些胡嗪的传言,信以为真了吧?其实娘娘不过是喜欢要小厮伺候,我与丹盅、墨缕三个平日只管为她端茶送水、铺床叠被,根本没有外人传说的那些乌糟事儿。郡主娘娘当年与仪宾爷情深弥笃,就像二小姐与二姑爷一样,娘娘才不会做对不住仪宾爷的事儿呢。”
“哦……”何菁看着他一脸坦然,丝毫没有心虚和惶恐,就判断得出他所言为实。这事若拿来说谎太容易被戳破,想必不会是假的。
当真是想不到,名声一塌糊涂的荣熙郡主原来只是用这些“面首”伺候起居而已。不过,要些男孩子伺候起居就不算对不住丈夫了么?反正自己是肯定不会干这种事。
青砚似也猜得到她这心思,接着解释道:“都是因为仪宾爷刚过世那会子,娘娘伤心过度,生了一场大病,险一险便也跟着仪宾爷去了。养好病后,娘娘就常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过一天便要快活一天,外人如何看如何说,她便也管不了恁多了。”
人家的“尽欢”仅限于找些漂亮少年来做仆人,何菁还有什么可说的?她问道:“既然如此,你何必与人家姑娘这般偷偷摸摸?问准了姑母,娶了人家做媳妇不就好了?”
青砚重又红了脸:“其实前日娘娘已然提了此时,只说等到这边的事了了,带我们回去西安家里就为我俩办喜事。我们这不就是……等不及了么?”
何菁心头一动:“姑母可说了准备何时回返?”
“娘娘说,已与王爷王长子说定,年前怎么也要回去,不能叫仪宾爷的灵位在那边独个儿过年。”
何菁早就想过,朱台涟对这个家里的人,只对她与姑母二人还算和气,对余人,包括父亲安化王,都十分冷淡,照他原先劝说她回京来看,他应当也会尽量避姑母受到牵累,会选在荣熙郡主离府之后再动手。荣熙郡主既说是年前回家,说不定,也就说明朱台涟计划在那之后不多时,便要动手起事了。
过年距此尚有一个多月,想来自己必定是要在那之前动身回京的。
她转身欲走,见青砚还规规矩矩地站着,便道:“既是两情相悦还说了亲的,干什么不选个暖和干净的好地界、非拉着人家姑娘大冬天地钻草稞子?也不怕冻着!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