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良宸轻叹:“我也曾有过如此怀疑。只是尚有些想不通,依据名册丢失的时间来看,如果敌方的人是在京师取得了名册、以快马送消息来安化,导致袁雄暴露,那位原先安插安化王府的陈瑛兄弟也因此失踪丧命,那么之前皇上所说的那份声称安化王有反心的火漆密信又是谁发的呢?”
钱宁皱皱眉:“这事奇怪么?依你如今探来的形势,不论是算计人家造反的一方,还是被算计造反的一方,都不可能情愿叫京城听说消息。若说那个陈瑛偶然探到了风声,便即刻送了消息入京,之后被人察觉了行迹就此遇害,有何说不通的呢?”
邵良宸摇摇头:“若说具体不通之处也没有,我只是觉得,此事若换做我是那位兄弟,藩王造反,这是何其重大的变故?我要报知京师,就会侦测得更切实具体些,也好将上报公文写得切实具体些,不会那么模棱两可,让圣上看了,都莫名其妙、半懂不懂的。”
钱宁也随之疑惑起来:“如此一说倒也是,多少厂卫探子做一辈子都没机会出头,真要侦破一桩藩王谋反案,那就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而且一旦要上报必须据实,不然只会惹祸上身。如今这模样儿,倒像是……像是那兄弟其实早就没了,另有什么别有用心之人蓄意捅了消息给京师。那依你看,会不会是有如姜大人那般的人物,匿名告发?”
邵良宸蹙眉思量:“想要借锦衣卫火漆密信的渠道匿名告发,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啊。”
“那也是。”钱宁点点头。
究竟什么人会通过火漆密信的方式,给京城透了个不明不白的讯息,任他们两个明脑袋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钱宁拧着眉头摆摆手:“这事儿想不通咱就先不想了,总之送信那人现下看来该是与咱们一头儿的,无需咱们心提防也就是了。”
“嗯……”邵良宸含糊应了,心里却总觉得此事怕是有着什么重大隐情。他从袖中取了一个瓷瓶出来,放到桌上,推至钱宁面前。
钱宁一见就眉花眼笑:“就是这宝贝呀?”
邵良宸郑重嘱咐:“据胡太医说,此药的效力确实不同凡响。你若想试,千万不能多吃。到时拿给孙景文,你就说,听说当年西厂厂公汪直幼年被阉,后来都吃这个药吃好啦!”
民间确实有着幼年被阉割的宦官可以“治好”的传闻。
钱宁笑不可支,指着他道:“好好好,真有你的。”
两人吃喝闲话了一阵,钱宁迟疑再三,方道:“有件事,我实在觉得说出来牙碜,可想来想去,总也还是该告诉你才好。”
邵良宸难得见他神色如此郑重,便知事关重大,停箸问道:“什么事?”
钱宁道:“你可否先对我说说,这阵子依你看来,朱台涟此人如何?又待你们夫妇如何?”
邵良宸说起这段时间所得讯息,一直都有意回避开与朱台涟相关的部分,为的就是怕被钱宁知晓朱台涟与谋反相关,以后想要徇私解救不容易,听他问到了这里,邵良宸答道:“二哥此人沉默寡言,深藏不露,你也见到了的。他究竟想些什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