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分派得如此有条有理,邵良宸暗暗称奇:看二哥这模样,真不像个闲呆在家的王孙公子现今的王孙公子当中废物居多,可二哥倒有几分统兵武将的意思。不过,这可算不得什么好事。
时间已所剩不多,一干人等就此先后出发。
“你就一直跟在我旁边不要离开。”出门时朱台涟对邵良宸道。
邵良宸含糊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二哥这是打算只叫他去凑个热闹了,真要那样,能保证救得出安夫人么?如果今日这些劫匪真是图财的,那就怎么都好办,可显见人家一定不是……
所谓的城东草料场位于安化城东城门的一侧,是一座废弃许久的荒园,其中东一间西一间站着几座断壁残垣的破屋,其余大部都是平整空地。
因需要尽量不去惊动对方,王府这些人都没有乘马,一律步行赶路。冷飕飕的冬日黑夜,百余人静悄悄地赶来城东,肉眼所及,已能看见草料场残破的墙壁,一个王府侍卫迎面赶过来,向朱台涟小声报道:“王长子,安大人已经进了院子,对面那伙人就在院中。”
“好。”朱台涟应了一声,转头看了看身旁跟来的人,不禁眉头一皱,“二妹夫呢?”
周围侍卫面面相觑,谁也答不上来。那来报讯的侍卫道:“王长子,二仪宾已经先一步去到那边与安大人碰头了,他说是您所差遣,难道……不是?”
“当真胡闹!”朱台涟愤然顿足,望着面前一众手下,急急思索起对策。
“你,即刻回去探明二妹夫要做什么,不要声张,回来报与我知!”
片刻之后,安惟学一队人已与劫匪在草料场中搭上了话。
黑漆漆的空地中央亮着一盏白纸糊的简陋灯笼,仅仅照亮了被堵了嘴、五花大绑的安夫人,除她之外,就是簇拥在周围的一团黑影,无法分辨出人数。看上去便好似一群恶鬼围拢着一个活人。
“安惟学,你一个人提了银子送上前来,余人谁都不得靠近,否则我立时斩了这婆娘脑袋!”
“好好,你们稍等,我这便……这便过去。你们千万不要动手!”
双方相隔有百余步远,这边也仅亮着一盏孤零零的灯笼,安惟学避身于下人们的身影之后,喊话的同时,已将身上的灰鼠披风迅速脱下递给邵良宸,不安地轻声问道:“二仪宾真要如此?若是因我害得你有所伤损,我可担待不起啊。”
邵良宸接过披风套在身上,又戴上安惟学的皮帽,道:“安大人放心,我既敢揽这个差事,便有把握做得成。那些人必定不为劫财,而是想要害你性命,真要由你送银子过去,你们夫妇二人都会殒命在此。”
安惟学自知于本地得罪人甚多,不听他说也清楚今日此事是冲自己而来,他平日贪财好色品行低劣,却对安夫人这位发妻还算爱重,经手再多女人,也从未因此对正妻有所慢待,自然也急盼能平安救她回来。
若非邵良宸提出这个偷梁换柱、替他过去营救的法子,安惟学自己也正无计可施。既已猜知对方图的是人命而非钱财,指望朱台涟埋伏外围的那些人手,肯定难以保得他们夫妻二人全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