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郑娘娘边哭边诉苦,说什么继王妃过世之后,她操持王府内宅三年多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又埋怨王爷无情什么的,王爷听得十分烦躁,偏又不会与她掰扯,您知道,王爷自来不耐烦处置家务事的,王爷只说叫郑娘娘先回去,不要无理取闹,郑娘娘却耍赖不走,结果郡主娘娘随口提了账目上的几个疑点,立刻就叫郑娘娘哑口无言,哭都忘了。”
烟翠撇着小嘴,说得既痛快又解气,“您可不知道,郑娘娘这两年从府里挪去娘家的银子数都数不清,虽说咱府里不缺那点银子吧,可她不过一个侧妃,要贪也轮不着她啊!王爷就势吓唬她说,再敢闹下去,自己豁出老脸不要,也要叫人抄了她娘家,看看有多少王府的好东西在那里。郑娘娘立时就蔫儿了。”
“这样就完了?”何菁有些意犹未尽。
“这一回合算是完了,谁知将来郑娘娘还会生什么幺蛾子呢。”
“好,你下去歇着吧,一会儿叫绮红她们来拾碗盘就好。”何菁打发了烟翠出去,看了看邵良宸,“你是不是觉得,她说的这些事听着很无聊?”
“不是,”邵良宸慢慢品尝着一截油煎青笋,依旧垂着眼,“我是觉得说的人无聊,才懒得捧场。”
何菁不禁一笑,才不到两天的工夫便可看出,跟前这两个一等丫鬟,六个二等丫鬟,个个都很在意他这位男主子,几乎当着他说点什么话都要瞟他一下,看看他的反应。对邵良宸而言,这已经算是一大骚扰。
“这也怪不得她们,毕竟做通房是丫鬟们的最好出路。”这是古代丫鬟界的一大共识,连驸马都常有通房,也有庶子女,王府的丫鬟们对仪宾有所企盼也不奇怪,何菁廖发感慨,“其实,人家不过是多看了你几眼,也算不得勾引你啊,你何须那般在意?”
她真心觉得,烟翠她们连“眉来眼去”都称不上。
邵良宸紧紧皱起眉头:“单只看我几眼,那是当着你的面。你不晓得,昨日晚间我刚进门那会儿你没在,就刚这丫头,她竟然……竟想来给我捶腿!”
何菁听完,怔怔地道:“我的天!听你前边几句话,我还当她在你面前脱衣服了。”
敢情只是捶腿啊!贾琏贾宝玉他们,哪个没叫丫鬟捶过腿?
邵良宸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能不能透风给她们,就说我与你恩爱都是装的,其实我好男风?”
“噗”何菁笑得喷饭,呛得直咳嗽,拿着白瓷大汤勺舀了一满勺清汤灌进嘴里,才算顺了气:“你就不怕到时候就换做外面的宦官与小幺们来讨你欢心了?”
这也是个问题,邵良宸摇头叹息,只得继续闷头吃饭。眼下为着说话方便不叫下人近身伺候已经有些另类,实在不好再提过多与众不同的要求,丫鬟们的骚扰,他只能继续忍受。
何菁沉吟道:“既然你这么难受,回头我跟她们说说,就说你不爱叫人近身,让她们避讳着些,就叫她们当我是醋坛子好了。王爷的女儿善妒,又有谁敢说些什么?”
“这么说,你其实一点醋没喝了?”邵良宸更是眉头皱得死紧,拿指节扣着炕桌朝她逼问,“要真看她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