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能呢?是我还不惯与人同睡,你别多想。”说完他就穿了鞋,起身离去。
他转过脸去的一刻,何菁见到他下颌的曲线微微拢,就知道他定是刚一转过脸,笑容就全消失了他分明是不高兴了。遇到这种事儿,他怎可能还高兴的来?
何菁真懊恼死了,人家说等等,她非要坚持,结果勾起了人家的兴致,自己又是这种反应,这不是存心扫人家的兴么?她恨透自己这具不争气的身子了盲婚哑嫁的夫妻遍地都是,怎就偏你受不来呢?
她呆坐片刻,缓缓躺回床上,仰面静静琢磨着,明日能如何向他道个歉,缓和一下关系,想来想去也没个眉目,嘴上说什么都没用,身子的反应就是在明明白白告诉人家,她不喜欢他,不想被他碰,还能如何解释?
唉……
辗转许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恍惚梦见了许久以前,与另一个男人亲密接触的时候。那个人也对她的身子很着迷,一逮到机会就要动手动脚,像个饿狼,她一直推拒着没叫他越过雷池,但并没对他的亲近有何抵触,相反地,多数时候也还是享受的,不像现在……
意识稍一清醒,何菁就暗骂自己:想那个死渣男做什么?人家想必正与小三逍遥快活,说不定都换成小四小五了呢,我还想他?我如今也是已婚了,这叫心理出轨!
脑中思绪纷杂,直至凌晨时分才算睡实了一阵,再醒来天色已是大亮。
隐约听见外间似有女人的说话声,何菁掀开帐子朝外道:“谁在外面?”
她不惯叫人贴身伺候,不过每日打水洗漱这些事总还是要下人过手的,听见主人醒了,下人就该立刻送进热水面巾胰子等物。
外面的私语声停了,一个半老妇人摆着腰肢走进来,却是赵妈妈。她手里捧着个红漆描金的木匣子,来到拔步床前驻足道:“夫人醒了,可否将喜帕交与我?”
何菁微怔,侯爷昨夜根本未宿在这里,她们不可能不知道,这样还一早就来找她要喜帕,这算什么,刻意叫她下不来台?
她早有体会,这府上的下人们从上到下对她都不怎么友好,前几日都是看在主人对她重视,才勉强顾着面子,如今看出主人对她似有冷落之心,也就迫不及待想来踩她,何菁很轻易便能想明这些关窍,此刻看着赵妈妈阴阳怪气的神色,更是不言自明。
她没接茬儿,只问道:“侯爷呢?”
“一早就出门去了。”赵妈妈冷着脸回答。
“出门去了?”何菁吃了一惊,“去了哪里?”
赵妈妈半冷不热地一笑:“哟,侯爷去了哪里,连夫人都没告诉,又如何能与我打招呼呢?”
这老婆子找不自在欠拾,何菁瞄了一眼她身上穿的姜黄色遍地福字妆花云锦褙子。
因熟稔刺绣,她对各色衣料也很了解。她前日就发现了,这种织金妆花云锦十分贵重,不是一个管事婆子穿得起的。邵良宸曾领她去看过库里存的御赐好东西,里面有数匹高档锦缎,与赵婆子身上这缎子不但质地十分相近,还有着同样织花只是不同底色的。
何菁当时就起了疑心,翻了库存账目,见到有好几处都有明显的涂改。邵良宸还特意对她说过,若想赏给下人东西就拿别的去赏,这些御赐的都是买也买不来的好东西,要留着自己用,足见他也不会拿这东西赏给赵婆子。他对赵有善夫妇根本没那么亲厚。
这婆子竟然监守自盗,还仗着主人粗心,就明晃晃地把偷来的缎子穿在身上。何菁想着没两天就是成亲的好日子,不想给邵良宸添堵,就暂且没说,打算着等婚后自己名分定下,再好好算账。想不到还没等到她发作,这婆子倒迫不及待自己来找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