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似沾非沾,她怕得三魂七魄飞了一多半,暗暗叫苦:谁是他丫鬟了?我不过是想向他借五两银子而已啊……
邵良宸眼望着她,垂在身侧的右手动作极小地朝地下一指。
这样细微的动作别人察觉不到,何菁却是能察觉的,她迅速权衡了一下,此时那短剑是挨在脖子一侧,自己若是向前向下扑倒应当不会被伤到,想罢她颤巍巍地朝邵良宸点了一下头,猛地低头往下一缀,牛崇没有防备,虽手上用力揪住她,仍是将头肩暴露了出来。
邵良宸这一回竟将整把绣春刀掷了出去,何菁缩着头,只听头顶风声飒然,紧接着牛崇发出一声闷哼,钳在肩头的手随之松了,似有几点鲜血喷溅在后脑,她快步扑出,跑去到邵良宸身侧才回头看去,见牛崇脖颈贯穿着一柄利刃,鲜血淋漓地倒去地上。
感觉到脚下有异,低头一看,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两人,同样是半身的鲜血,动也不动,自己的脚正踩在一个人的手指上,何菁惊呼一声跳了起来,不自觉地扯住了邵良宸的衣袖不敢放开,身上抖如筛糠,倒比被短剑逼住脖子时还怕了几分。
邵良宸方才见她配合得当,深觉与这样头脑灵的人共事十分畅快,微笑劝道:“别怕,事儿已了结了。”
第9章借银周济
说话间他已为张采拿掉了塞嘴的布巾,也解了绑绳。
石文义与张采两人都是刘瑾的人,只因张采如今更得刘瑾欢心,石文义失了宠,心有不甘,接连做了几桩事来发泄不满,结果惹得刘瑾更加不喜,索性寻了个茬口要将他缉捕。
石文义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平日坏事做得不少,深知自己这般被捕下狱必是个生不如死的结局,于是就在张采带人来缉捕他时骤起发难,打算拼死一搏。
他利用张采尚未将上命公之于众的空当,先悄然将衙门里的锦衣校尉都遣去外院,在两个心腹协助之下,出其不意杀了张采带来的两个手下,也将张采拿住,叫嚣着是他挟私报复假传圣旨,要押着他去找刘公公理论,实则是想要争取时间自后门逃遁。
杜成在大门口安排了自己亲信,听说有人指名要见张采,他就亲自去看,见是邵良宸。他不知邵良宸的密探身份,也不知他身怀高明武艺,却知道他是御前红人,担忧被他看出端倪漏出风声,就干脆引了邵良宸进门。
邵良宸的底细瞒着别人,却不会瞒锦衣卫高官,石文义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对他十分了解,这才会一见杜成那般轻易押了他进来,便知不妙。
邵良宸早就知道张采有意整倒石文义取而代之,恐在近期便要动手,是以一听何菁指出杜成的异状,稍作分析,就猜到了这里外的变故。他与张采的交情只是官场往来,来借钱只是因为往日张采对他着意巴结,其实完全算不上什么好友,不过横竖是黑吃黑,两方都不是好人,他当然是出手帮势头占优的张采。
“哎呦,邵老弟,多亏了有你啊!”张采揉揉手腕,明白若非他及时赶到,自己能否保得住命还是两说,想起来也是后怕不已。他恨恨地踢了石文义一脚,“这不是东西的,我奉了圣命来捉拿他,他还竟敢反抗,分明就是造反!回头禀明皇上,非剐了他不可!”
邵良宸微微苦笑:石大人会不会被剐我不知道,反正再过一年半载刘公公就得被剐,届时你也落不得好下场,我对你的逢迎也仅仅在此一时。
好在石文义、张采这些知道他底细的锦衣卫高层一旦落马,都会不得善终,只消他傍好了皇帝那棵长青大树,就不怕被这些人拖累。
张采对他赞不绝口:“要说老弟这身功夫当真是了不得,北镇抚司上下就没人是你对手,你不来衙门当个实差,真是屈才了……”
邵良宸拿那根从他身上卸下的绑绳去捆绑昏迷不醒的石文义,见跟前无人差遣,自己一时也不好抛下张采离去,便向何菁道:“烦劳你去前院传个话,就说张大人差他们过来,多叫些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