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赶在宫门关闭之前进了宫,只因到了太后的口谕,说是许久不见了,担心他的身体,要求他即刻进宫一叙。
谢隐笑得很温和地接了口谕,打赏了前来传谕的小太监,回禀换了衣服就进宫谒见。
宫廷禁地,谢隐也只带了嘲风一人,因进入太后寝宫不能佩戴兵甲,两人先低调前往了内阁班房,当夜值班之人正是薛凛。
薛凛一脸镇定地将二人的佩剑插进去了高约丈余的书柜夹缝中,回头低声道:"你想好了?"
"如在贺府所说。"谢隐淡然道,想起严半月推开自己那一幕,心里如针刺般疼痛。
薛凛其实对下午亲王府中发生的一幕都看在眼里,此刻也不便多说,只取出一只小匣子,内有一支细细的竹管。
"这个你藏在身上,如有意外,只要对着天空拉动这条棉绳,即可发出信号,我和尉迟戟拼死都会赶来的。"
其实嘲风身上早已暗藏麒麟卫的信号烟管,谢隐还是郑重接过:"多谢老师。"
"凡事小心。"
太后所居的椒房殿位于宫城的中轴线上,仅次于皇帝的勤政殿,而这座殿本该是当朝皇后的寝宫,却因一些难以明示的原因被太后所占,从她册立皇后到如今,一直居于此处。
谢隐从小对这座宫殿就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时至如今,他依然觉得这个以名贵香料砌涂墙壁、散发着温暖芬芳而闻名于世的地方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不自觉地就要全面戒备起来。
"殿下。"嘲风出声提醒,谢隐才停下要迈上台阶的脚步,紧绷的背脊不觉一松。
"咱们先等通报吧。"嘲风小声道。
椒房殿的规矩一向森严,谢隐点点头。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飞快地从殿门口跑下来:"云亲王殿下久候了,太后有请。"
"有劳公公。"谢隐不冷不热地说道。
小太监却对嘲风道:"这位统领还是在外候着吧。"
谢隐微微点头,嘲风会意:"是。"心说还好薛凛给了谢隐一支信号烟。
谢隐跟着小太监上到殿门口,整个宫室灯火通明,如同白昼,门一推开,那种熟悉又陌生的花椒香味顿时充斥了整个鼻腔。
谢隐下意识地闭了闭气,就看到了主座上高高在上的老妇人,本朝太后张氏已经在等候他了。
谢隐随即跪下请安:"皇孙殊云给皇祖母请安。"
"请来说话。"慵懒的声音从高处传过来。
谢隐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抬头望向姜朝最位高权重的女人,她竟然还是那么年轻,完全不似六旬老妇,最多不过四十有余。肌肤胜雪,红唇如火,一双眼睛流露出宫廷女人中胜利者的优越感和慵懒,乌黑的头发盘成高髻,珠环玉绕,装点了各式珠翠,指甲染了鲜红的蔻丹,有几只指头戴着黄金打造的长护甲,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一只雪白的波斯猫。
"云儿气色不错,听说病是好了么?"张太后嘴角微微翘起。
"回皇祖母,确实有所好转。"
"这么说,是遇到神医了?"
谢隐一下警觉起来:"是皇孙的罗冥师父为皇孙寻的医生,还有那么些本事。"
"云儿何必为他人谦虚,这神医要真是有本事,不妨请进宫来,哀家最近身体也不太好,那帮太医又是不中用的,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个所以,正寻思着上民间找找高人,云儿可愿意引荐?"
谢隐感觉手心都在出汗:"并非皇孙不愿意为皇祖母分忧,只是这位神医行踪飘忽不定,实难寻访,皇祖母凤体欠安,皇孙愿为皇祖母再寻良医。"
话音刚落,太后怀里的波斯猫不知怎么吃痛哀嚎了一声,跳下太后膝上跑了。
"哼,畜生就是畜生,怎么养都不听话。"张太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