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去敖尔告,与丹巴活佛一叙?”敖尔告便是活佛所居的大帐篷。
“求之不得,请长老引路。”严半月微笑道。
思勤长老便带着严半月要往外走,严澄雨和吴蔚有些担心,想出声阻拦,被严半月阻止了,让他们先听必勒格的安排,前去安顿。
严半月的想法是,既来之则安之,若活佛真有这么神,能识破素未谋面的人,那也只好认栽了。
敖尔告是一座巨大的黄色帐篷,从顶上斜拉下来无数条色的经幡,在风中猎猎飞扬,甚是壮观。进入帐内,光线一下暗了下来,柏树枝燃烧的香味扑面而来,混合着酥油的味道,显得厚重而神秘。
思勤长老在前面不紧不慢地带路,严半月习惯性地摸了摸胸口的染香玉,把谢隐的扇子从袖口抽出来握在手中,仿佛这样自己就真的是谢隐了。
丹巴赞珠活佛闭目盘坐在蒲团上,听到有人进来才睁开了眼。如所有的六旬老人一样,他的皮肤干枯发皱,因为常年生活在草原上,肤色红黑,眼神却明亮而犀利,身前放着一叠发黄老旧的贝叶经以及金刚铃、金刚杵一干法器。
在严半月看来,这种明亮的眼神和谢隐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神不一样,这是历经了世事沉淀下来的一种通透和大智慧。
“在下谢殊云,见过丹巴活佛。”严半月感觉自己整个身心都异常宁静。
“谢施主请坐。”活佛的汉语异常流利,态度也十分温和,挽着念珠的手指了指一旁的蒲团,严半月过去坐了。
思勤长老对两人施了个礼,便退出去了。
丹巴活佛微笑地看着严半月却不说话。
严半月却从他的笑容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自己所有的秘密都会被对方看穿,只好先开口道:“殊云冒然来访,是否扰了大师清净?”
活佛依然笑着:“谢施主为何而来?“
严半月想了想道:“为了一个人。”
“那看来这个人对你很重要。”
“确实如此。”
“那么对谢施主来说,是这一个人重要,还是天下人重要?”
“这个人,决定了天下人的命运,”严半月顿了顿,“也包括姜朝和鞑蒙的关系。“
“本座记得多年前,鞑蒙和贵朝也曾有相互通婚互市的时候,也曾有过贵朝的高僧与本座往来辩经说法的时候,后来就慢慢少了。”
“两国能否友好往来,百姓自是无能为力,关键还要看当权者如何考虑,若是一些凶残自私之辈坐上了高位,祸事便避不可避,殊云此来正是希望能为将来的局面。”
活佛闭上眼,手里捻着念珠不语。
严半月也不敢多言,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是谢隐,他会怎么说?
片刻之后活佛睁开眼:“若真如谢施主所说,能让两国百姓享一世安宁,本座也希望你所求如愿。“
“多谢大师,殊云告辞。“严半月站起来准备退出去。
活佛突然又道:“冒昧请教,谢施主可成婚了?”
“尚未成婚。”严半月停住脚步。
“无意冒犯,谢施主请。”
“打扰。”最后这个问题问得严半月一头雾水,但也没有多言。
思勤长老派了一个小沙弥,带严半月返回必勒格的帐篷,自己则回到了活佛跟前。
“这个年轻人心胸坦荡,确实不是什么奸徒,鞑蒙既要保全自身,又不能与姜朝交恶,确实难办。”丹巴活佛道。
“师弟认为诺敏就很好。”思勤长老突然道。
丹巴活佛点点头,却另起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