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用陨铁的磁力将金针吸出?”
“非也,我要用陨铁制成金针。”
“……若严神医认为此法可行,我即刻命人,哦不,我亲自去往北地寻找陨铁,但此去恐怕得耗些时日,谢隐能撑到那个时候么?“
严半月捏了捏眉心:“最多十五日,但,别无他法。”
翌日清晨,卫城城门一开,一行快马就驰出了城,比这更早的,是从柴员外府中放飞的信鸽。
送走了柴员外,严半月回房睡了一个时辰,就回到了药疗室,准备施针,若再不将谢隐唤醒,怕是真要饿死了,若十五日内,柴贾不能将陨铁取回,也让他能醒着度过最后的日子吧。严半月想着,握紧手里的染香玉,按下心中又蠢蠢欲动的恶心感,看着眼前昏睡的人。
忍冬将金针备好,便退出了药疗室,关门前,隐隐有些不安地望了望严半月的背影。
“开始吧。”严半月自语了一句,捻起金针,手指起落,刺入谢隐四处大穴。
“枯树逢春时如何?”师曰:”世间希有。”严半月记得这是最初学习枯木针法时师父讲的故事,大概是说一个和尚问上师,枯木逢春是悟道么,上师答曰“是”。
“小十五,你要记着,枯木针法的奥妙一字记之曰‘悟’,抓住一线生机下针,不可犹疑,错失良机”。
撤回最后一支金针,严半月已是汗湿重衣。他长长呼了一口气,扣住榻上之人的手腕再诊,脉象平和,谢隐还未醒来,但脸色已经和缓许多,应该暂无性命之虞。
严半月想把染香玉系回谢隐的衣扣上,手指却已经抖得停不下来,只好拉动榻前的摇铃,片刻后忍冬半夏应声而入。
“你留下,”严半月被半夏扶起时拍了拍忍冬的肩,“过不多时他应该就会醒来了,届时先把参荣汤让他服下,即刻来叫我。”
“是,先生放心。”
半夏搀着严半月,一脸委屈。
“怎么了?”严半月靠在榻上,舒展着胳膊,指挥半夏去拿蜜饯。
“从未见先生对哪个病人如此上心,把自己累成这样。”半夏生性活泼,又心直口快,一边埋怨一边把早已备好的甜汤蜜果送到严半月眼前。
严半月喝了一口杏干水,满足地眯起了眼,放下碗,把两枚玉珏扣在一起,握紧在掌心里。
不知道是染香玉的作用还是枯木针法太耗心神,严半月就这样半靠在榻上睡着了。半夏轻手轻脚地过去给他搭了一张锦被,退出了房间。
“小十五,你又睡着了?”严朗清的脸出现在严半月的眼前,依然笑得温和舒朗。
“师尊?”严半月揉揉眼睛,愕然发现自己竟回到了十岁。
“梦到什么了?”
“……这才是梦吧。”严半月嘟囔着,上前搂住严朗清的胳膊,“梦到师尊把我们逐出师门,独自闭关……”
“你们,你和谁?”严朗清笑着拍拍徒弟的头。
哦对,这个时候钱串子严澄雨还不知道在哪儿流浪呢。
“走吧,我们该下山了。”
“下山?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