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这回却是江衍开腔。
他根本没睡沉,闻言也没睁眼,只开口道:“就算娘娘不说,臣也能为陛下查到,并时刻为陛下分忧。”
宛妃面色一沉,总算没再说话。
还能说什么?无非是自取其辱。
她怎能不清楚他向来都是说到做到。
他的能耐,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加可怕。
小太监这时颇有眼色地将一盘子的毒.药往前一递:“请宛妃娘娘上路。”
十八个瓶子,十八种毒.药。
每一种毒.药,皆是蚀心削骨之毒,皆能让人感到肝肠寸断之痛。
只是,这样的痛,不过一时罢了。
天元帝想,又怎能比得过他的左相承受的这三年之痛呢?
可他实在忍不了了。
他无法再容忍这个女人还活在世上。
无数双眼睛都盯在宛妃身上,无声催促着她尽快服毒。
还有人一脸跃跃欲试,大有天元帝一声令下,便要立即冲将上来,把这些毒.药全灌进她嘴里,让她尽早上路的样子。
迫不及待。
亟不可待。
所有人都想着她死。
没有哪怕一个人,想要她活下来。
宛妃沉默着,慢慢拿起一个瓶子。
然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十八个瓶子尽数变成空瓶,她瘫坐在椅子里,浑身颤抖到痉挛,面色更是又青又白,看起来极为可怖。
有血从眼鼻口耳中不断流出,她宛如厉鬼一般,死死盯着那两人,一字一句地诅咒道:“本宫哪怕死了,下了十八层地狱,本宫的鬼魂也要看着你们二人,如何阴阳相隔,孤家寡人!”
……
宛妃赐死后被丢乱葬岗的事没在宫中溅起半点水花。
反倒是皇后被大张旗鼓地恭为皇太后,贵妃被尊为太贵妃,刻有天元帝与废太子幼时姓名的玉牒被重新编读,有关二十六年前宛妃霍乱朝纲之事也彻底昭告天下,从此再无人置喙新帝非嫡非长。
便在同一时刻,被流放至边疆的废太子发动叛乱,起兵造反,欲一路南下攻入京城,夺回自己曾失之交臂的帝位。
闻此消息,群臣齐齐上奏,恳请陛下出兵镇压。数位大将更是毛遂自荐,请求陛下派自己出马。
岂料天元帝最终选择了御驾亲征。
因有左相探查在前,有足够时间来进行准备的天元帝亲自点兵点将,排兵布阵,短短两刻钟便在沙盘上做了许多拟战,部署许多计划,而后一旨诏令,数十万大军准备就绪,蓄势待发。
寒风凛冽,春意尚冻人。
还是那么一身铿锵威风的铠甲,一把沉重锋锐的长刀,天元帝高高坐于马上,那隐藏了数年未再现于人前的杀伐之气迫得离他稍近的人都忍不住退后数步,然后仰头看他,目光中盛满了炽热的崇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