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就传扬了出去,走到哪儿都有人可着劲儿夸她,一会儿说她生的美,一会儿说她才华好,更有甚者,还说她将来能得女学的第一名。
这让她很是不好意思,她现下可是万万考不到女学第一的,顶多不过是于茶艺上有些见解罢了,让她很是心虚。
杜氏在最开始几天的兴奋过后也渐渐反应过来了,自家女儿在这些有些偏门儿的事上确实比别人出色,可若是提起女学里的成绩,尤其是经义……
因此杜氏下了狠心,特意叫了谢嘉泽来问他经义方面的书,又开了库房拿出好些笔墨,一股脑都送到了谢婉宁的书房里,好生叮嘱了谢婉宁,以后可别成绩太差叫人家给发现了。
书房里,山栀推开了十二幅的扇,她抱了几个竹编的小筐,里面放着各色丝线,茜草跟在后面拿着绣架和素绢。
山栀二人把一应物事放在紫檀平角条桌上,又扯了素绢,竟是开始绣起花来。
谢婉宁看了好一会儿的书了,她的肩膀有些酸,看见山栀和茜草在绣花,忍不住就从案几旁走过来,山栀正低着头,脖颈纤长,看样子是在绣并蒂莲。
茜草还在扯着丝线,有一团乱了,见此停下手上的活计:“姑娘,这绣花您有什么可瞧的,还是快些回去读书吧,千万当心夫人的话。”
谢婉宁听见茜草的话就嘟了嘴,杜氏这次是来真的了,严加看管她读书,原先她还觉着绣花无趣,可现下看山栀绣花却觉得比读书有趣多了,也只能无奈的回到案几前。
正是下午的光景,窗户透了个缝儿,日光从刻着菱花纹的窗柩透进来,洒在案几上面,上面摞着几本书,投下了淡淡的阴影,谢婉宁从一旁雕红漆牡丹花开的匣子里面取出本字帖来。
正是读书读累了,可以练下字,谢婉宁翻开扉页就看见熟悉的字,她想起那日灯火下陆起淮眉心的皱痕,还有他提笔写字的样子,然后定了定神,拿起狼毫笔写字。
她立在案几旁,发丝落在额上,很快一幅字就写好了,虽还差得远,好歹字形上有些相近了,谢婉宁缓缓舒了一口气。
忽然间堂屋传来珠链碰撞的清脆响声,谢婉柔撩了撩穿珠帘:“哟,雅集上得了头名的谢二姑娘也会叹气,如今哪里还有你不会的,”说话阴阳怪气儿的。
谢婉宁放下笔,将字帖妥帖的放回匣子里,又放到了原来的地方,她抬了眼:“那不知谢三姑娘来此找我是所为何事啊。”
谢婉柔伸了伸脖子,什么东西这么金贵,要用这么好的匣子来装,她嘟囔了一声,然后转过头:“你忘了不成,今儿是十五,宣武门外起了庙会,往日里你最是积极了,怎么如今一点儿也不着急。”
听见谢婉柔这话谢婉宁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庙会开了,每月十五京城会有庙会,开庙之日,百货云集,有绫罗珠玉、字画、花鸟、草木等等新鲜物事儿,每月这时候京城里都挤满了人,几乎是满京城的人都去了。
谢婉宁有些心动,她已经被杜氏逼着读了好几日的书了,正好遇见庙会这么个节日,也好出去玩耍一下。
“就咱们俩个去吗,大姐姐呢,”谢婉宁问。
谢婉柔往前走了几步,从红漆描金海棠花的托盘里拿起樱桃吃了一口,声音还有些含混:“大姐她说要换衣裳,叫我来先叫你,等一会儿一起出去。”
谢婉柔说着看了眼案几上的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二婶儿这次做的对,”也叫谢婉宁吃吃苦头看。
谢婉宁也换了一身衣裳,然后同谢婉容姐妹三人一同往庙会去,杜氏也好给谢婉宁放了假,叫她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