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的,之前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和镇静剂,肌肉松弛剂让玛林暂时消失了。
巨大的电流在按下按钮的一瞬间贯穿全身。他感到眼前白光炸裂,什么都听不清了,连疼痛到来的时间都被延长了。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叫出声。
简竺知道他叫了,因为最后一刻的疼痛让简阑舟再也没有办法压制他,他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就感到嗓子撕裂一样的血腥味,颈边传来规律的敲击声,但他眼前只有模糊的重叠人影。
他听见死水一样的声音对他洗脑,简竺只是说他不会再这样了。
相同的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他浑身酸痛地躺在地上的时候又想起来当初在北街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刘医生鼓励他的话,“每一种负面情绪都有两面性,它们具有正面力量,正需要你去挖掘。你可以把仇恨为动力,也可以把嫉妒当作标杆。”
“简竺,你童年受到巨大的创伤,但这些创伤也造就了如今的你。你所恐惧的伤痕始终属于你的管辖,你要相信自己有能力战胜阴影,你可以像骑士一样击溃那些可怕的记忆,击败让你痛苦的根源,只要你有为之付出所有的决绝。你曾经自杀过,死亡这种事情似乎说着简单,但真要人去面对却不尽然。多少人一只脚迈出天台却始终不敢跳下去。”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活着,活下来才能被称为赢家。如果你死了,那虐待过伤害过你的人就成为了胜者。你只能默默无闻地死去,成为他们沾染血迹双手下的一点冤土。”
他开始怀念北街医院,那里不会有人轻视、侮辱、鞭打他。
我要活下来,我要摧毁这个地方。他对自己说,也说给简阑舟,说给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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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竺开始装傻,是那种半疯癫的傻。他清楚如果真的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那他在那些人眼里就已经完全废了,他将面临废物才能遭受的恐怖实验。所以他半傻半清醒,而且对实验配合无比,好像他已经完全归顺他们一样。
起初那些人用了不少手段来试探他,但简竺硬咬牙扛下来了。渐渐地他们对他的警惕性没那么强了,这里每段时间都有被弄疯了的,也不差他一个。简阑舟趁此机会开始尝试与外界联系。
送饭的人看见他像个孩子一样两手托腮盯着地上跑的老鼠看,双脚在孩子气的咯咯笑声里晃动。他啐了一声傻子,大喊吃饭。随后把饭盆一扔,也没管撒了半盆子的饭就摇摇晃晃离开了,完全没看见简竺身后放着的细铁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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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取信于他们简竺不得不主动接受损害极大的药物实验。
到最后他回来躺在地上,整个人处于半昏迷状态。药物让他浑身麻木,他感到心脏剧烈跳动,但手脚却是冰凉的。昏昏沉沉里,他感到自己干裂的嘴唇在不受控制地开合,一连串焦急温柔的声音从口中飘出。好诡异啊,他知道那不是自己在说话,他好像灵魂离体似的旁观自己死尸一样的肉体。
简竺这样想着,但现实里他只能头也不转的盯着熏黑的墙壁,静静感受药物与神的拉锯战。
战火扩散到全身关节,他感到口鼻中渐渐传来湿热的触感。
我要死了吗?拜倒在实验药物下?阑舟在说什么?哦……对了……玛林和他已经快要联系上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