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是说病的快死了吗,怎么还有力气翻旧帐。
秋婆子还不解气,稍缓了缓又说道:“你成天的说家中艰难,你大哥贴补了你们多少,当我不知道啊,你嫂子是个大度的,我老婆子又不眼瞎,都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过的艰难我也看不下去”说着瞪了秋二家的一眼。
秋婆子接着说道:“真艰难假艰难你当我不知道啊,分给你们的地,你个懒婆娘怕受累,把好好的地租给你那二赖子弟弟种,你弟弟就不是咱庄稼人,几年就把个地糟践的不成样了,你个懒婆娘,成天的好勇斗狠,今天和村里这个吵架,明天和村里那个干架,狗娃脏兮兮的,你那炕上的褥子让黑娃尿的一股子臭烘烘的也不拆洗,你少涂脂抹粉,少串个门,也把家里也拾掇利索了,老二在县上做工,回来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咳咳咳,还有你那个娘……”
秋婆子越说越气,要把一肚子苦水道尽。
王桂花听的几乎暴走,为了这家产不得不压下烦躁陪笑脸,敢情这老东西是设了个套,就等着拾她呢,恨的牙痒痒,直咒老东西死。
刘三也是八岁去了父母,跟婆相依为命,家里的一孔窑洞还是借住村里的,没田没房,单靠刘婆子做些针线养活,日子并不宽裕,刘三偷鸡摸狗的填补点。
刘三无所事事混迹在西关县城,趴在通盛酒楼窗户上。
听着里面的伙计大声吆喝道:“冰糖肘子、酱牛肉、水煮花生米、爆炒腰花各来一份……”
馋的嘴角口水流下来,伸起袖子一把抹掉,正喑自想怎么从酒楼里弄点肉吃,身后一只手突地拍在肩膀上,吓的一脚跳起来。
刚好顶在王宝下巴上,疼的王宝直掉泪,王宝也是刘庄的,老王俩口子直生了七个姑娘,到四十六岁那年才得了这么个宝,名副其实的宝,家里有啥好东西都紧着他,和刘三一样的年龄足比刘三高了一头半,是刘三的铁哥们。
“三哥,你又馋肉了吧?”
“咋地,你不馋,听说掌柜的从南边请来个大厨,做的菜那叫一个香,你闻闻这味,能把人魂给勾走”
“嘻嘻,是挺香的,好三哥,我也想吃,咱怎么办?我兜里一个大子都没”
伸手去摸摸刘三的兜里也空荡荡的,刘三烦躁的打下王宝的手说道:“让我再想想”
店里的伙计孙大庆站在门口,肩上搭个白毛巾,点头哈腰、满脸笑的送客,扫见刘三和王宝在一旁嘀咕,看见这俩就来气,骂道:“又来混吃混喝”。
王宝听了不高兴,朝孙大庆恐吓的挥了挥拳头。
孙大庆个子小,二十大几的人了还没刘三高,獐头鼠目的,来通盛做伙计是沾了做掌柜的姑父的光,在这俩小子身上没少吃过亏,缩着头进了店。
刘三和王宝成天在县上转悠,偷鸡摸狗的讨人嫌,西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是西部边陲重镇,常年有买卖人路过此地去西边办货,这俩人总是趁机揩油。
孙大庆来店里上工没几天就被这俩货摆了一杠。
有个南边来的货商,家里有些钱财,听说西边贩货能挣大钱,抱着试试的心态往西关来。
一进城就被这火眼晶晶的刘三给盯上了,货商进了通盛酒楼,他们随后就跟着进来,蹭到货商跟前又是擦凳子又是抹桌子。
货商以为是店里的伙计,孙大庆刚来几天,以为是货商的随从,掌柜的偏巧不在,其他几个伙计存了看热闹的心思,一边笑着没吱声。
孙大庆端上来菜被这俩一手接过装着摆菜,边摆菜那哈喇子顺着嘴角的就流到了菜里。
货商瞧见那邋遢样气的起身就走,孙大庆醒过神来赶忙拦着要菜钱,货商刚要发作,想着初到此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气恼的结了帐走了。
孙大庆送完客,回来就见满桌子狼藉,那俩小子和菜都不见了,被姑父狠狠的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