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其后,在侍卫拿着谢皎的玉来通禀时,他们正陪少帝秉烛夜谈。
谢皎看到霍熙手里摩挲着自己的玉,他的手白皙,手掌宽大,五指很长,却算不上匀称,这人时常练拳和剑,骨节有些大,不是富贵手,她总觉得自己的玉在他手里要被捏碎。
“皇……”谢皎咬咬牙躬身行礼,一个“兄”字未曾出口,便见眼前白光倏尔闪过。
那枚象征她身份的玉佩被他掷出,在山石上砸得粉碎。
谢皎的那个“兄”字梗在喉间。
“朕的六妹妹,大安的六公主,七年前就死了。”霍熙迈步到她身边,霜染的眸凝在她身上,话却对在场所有人说,“哪里来的刺客敢冒六公主的名,拉下去斩了。”
谢皎目光一沉,手腕却被他扣住外拉走。羽林军的首领是少帝心腹,追随他多年,早已习惯他的作派,当下心领神会,俯身领命,着人将并不存在的刺客拉出去。
“霍熙,你放手!”谢皎气急,行到无人处时便挣手欲离,却不料那掌似铁箍紧紧钳制着她。
跟在他身后的卓北安和燕王都离得有些远,她叫不卓北安。
对于她直呼名讳的无礼,霍熙并无异色,手臂一用力,就把谢皎拽到胸前,道:“放手?你拿着这玉进来了我还怎么放手?皎皎,当初这帝位为你而争,你却一走七年?”
“笑话,你有多大的野心难道我会不知道?方稚,别在我面前装兄妹情深,你不是我兄长,我也不是你妹妹!”谢皎压着嗓,言语尖锐。
久违的名字让霍熙失神,谢皎趁机摆脱他的钳制。霍熙掌中空去,回神时谢皎已经跑向卓北安,他却不得不面对这么多年让他如坐针毡的事实
她是真正的公主,他却不是真正的天家血脉,这个帝位,是他窃来的。
“你说清楚!”卓北安的声音在清冷佛寺中沉如古钟。
谢皎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慌乱,她很快把秦的事说了遍,连一点细节都没遗漏。
“皇上。”卓北安听完前因后果,神色愈发沉敛。
“沈侯临去清远前,朕也曾应允过照拂他的家人,卓卿,你带两队羽林军去找秦下落,务必将人安然无恙带回,以寒了沈侯的心。皇叔,你带你的人马把南华寺围了,既有贼匪混入,这里并不安全,你别放跑一个人。”霍熙很快下令。
卓北安与燕王各自领命。
“卓大人,我带你去……”谢皎心头稍安。
“你哪里都不许去!”霍熙自后将她双手反剪在背。
谢皎扭动身体,一边暗骂霍熙。卓北安惦记着秦,没时间陪在这里耗,只道了句“谢姑娘所指方向本官已知晓,不劳烦姑娘”,人就已转身离去。
灯笼晃动着,人影很快消失在眼前。谢皎气得不行,手里滑下薄刃,翻掌就要刺霍熙。霍熙用力捏她虎口,铮然一声,薄刃落地,谢皎被按在怀中。
“皎皎,我不想杀你,但你知道得太多,我也不能放你走。你不愿认我为兄,正好,我也不想再让你为妹。”
话音才落,谢皎便闻得男人厚重的龙涎香袭卷而至,带着凉意的唇瞬间贴来。
秦后颈生疼地睁开眼,眼前景物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