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追着问她,她才告诉我,昨日二叔叔给祖母请安的时候瞧上了暗香。”
刘氏听她说完,冷笑了一声,“兄弟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顾及到宋如锦还在,她说完这一句就没再多说什么。
“娘,二叔叔他都那么老了,暗香怎么能嫁给他呢!”宋如锦坐到刘氏身边,摇着她的手臂,“这事儿我头一个不答应!我先来跟娘说一声,待会儿二婶婶来了,娘可一定要向着我!”
刘氏揉了揉宋如锦的脑袋,“我的锦姐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二夫人自然不能像宋如锦那样健步如飞地跑过来,所以母女俩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二夫人才姗姗来迟。见宋如锦依偎在刘氏身旁,就尴尬地笑了两声:“想来大嫂都知道了。”
刘氏叹了口气,一脸难办地望着二夫人,“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事儿太丢份儿了。当叔叔的看中了侄女房里的丫头,这事儿传出去,别人铁定对着侯府的大门指指点点,说咱们一家子龌龊呢。”
二夫人虽不是笨嘴拙舌的人,但这事儿她不占理,自然说不过刘氏。她赔着笑道:“嫂嫂说的是。”眸光一转,落在一旁的宋如锦身上,笑眯眯道:“锦姐儿也这么觉得?”
她说不过刘氏,她就不信她也说不过宋如锦!
宋如锦正在看刘氏绣到一半的“和合如意”,听见这话,感觉自己全身像小刺猬一样炸开了,噼里啪啦地说道:“我自然和娘一样想。说句不该说的,婶婶您是二叔叔的正房妻子,理应帮着二叔叔教养儿女,照管账库,怎么做起了帮忙纳姨娘这种事?”
妻子替丈夫讨小老婆,说好听点是宽宏大量、贤良有度,说难听点,不就是自己留不住丈夫,只能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让丈夫记着自己的好。
二夫人的面上便有些难堪。她强颜笑道:“二姑娘怎么不问问暗香的意思,没准儿她觉着好呢。”
“暗香才不会这样。”宋如锦头也不抬道。又怕二夫人出了门就去逼迫暗香,紧接着添了一句,“婶婶可别到她面前说这个,得她心里藏了事,伺候我都不尽心。”
话说到这份儿上,二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随口聊了几句,就告辞了。
刘氏仔细打量着宋如锦,心中宽慰得很。以往总觉得这孩子憨憨的,今日见她和二夫人对上也不输了气势,虽说有自己帮忙,但也确然长进了许多。以后嫁出去当主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锦姐儿觉得正房太太不应当替夫君纳妾?”刘氏拿起针线,继续绣起了荷花。
宋如锦点了一下头,不知怎的想到了疏影,又点了一下头。她弯弯的新月眉皱了起来,“娘,疏影到年纪了,给她找个好人家配出去吧。”
三天后,天还黑漆漆的,宋如锦就被叫起来,睡眼惺忪地由着丫头替她穿戴整齐,塞进前往禁中的马车。
在马车上,宋如锦又晕乎乎地睡了一觉,直到有人来喊她“宋二姑娘,宋二姑娘……”喊了好几声,她才悠悠醒转过来。
来喊她的是个穿宫装的小丫头,见她醒了,便行了个礼,自报家门:“婢子是景阳宫服侍公主的,特来接姑娘去宗学。”
景阳宫是贤妃的居所,端平公主也住在那里。
“劳烦姐姐了。”宋如锦揉了揉眼睛,跳下马车,“请姐姐带路。”
宗学设在翰宸殿,从侧边宫门进来,走一条长长的开阔的宫道,再拐个弯,绕过碧波粼粼的太液池,就到翰宸殿的偏殿。一众皇亲贵戚都在这里读书,见到初来乍到的宋如锦,都觉得新鲜,接二连三地聚过来。
“你就是那个忠勤侯府的姑娘吧?”
宋如锦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有没有字?”
宋如锦道:“无字。”
“你父亲是太子太傅,你怎么不在家里跟你爹识文断字,反倒来宗学读书?”
宋如锦不禁悲从中来。你们以为我很想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