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九到处都是充满南粤风情的骑楼、竹筒楼和西关大屋,苏颜领着谢长安和谢平安不住地打量四周。
谢长安上辈子是个爱吃的,曾为了吃到粤省的髓,专门在西关住了两年,把这邻近出名不出名的都吃了个遍,此时重游故地,发现这时候的西关,风情比后世还要浓郁得多。
不过不管风情多浓郁,也是不能当饭吃的,所以谢长安拉着苏颜,只挑着卖手表的地方看。
“我们买什么牌子的表好?上海牌的太贵,我们估计只能买得起一个。”背着谢平安从一个店里出来,苏颜有些为难地说。
什么牌子的表好?
“那自然是劳力士的好!改革开放前后,劳力士在港台很流行,所以大陆很多表厂制造假的劳力士,照着蚝式的外壳仿造,卖到港台去。”
谢长安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响起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她皱了皱眉,把这声音赶出脑海。
到底曾经在一起十年,爱了十年,所以他说过的很多话,她其实都深深地记在脑海里了,想想也觉得讽刺。
“我们先去看看吧。”谢长安一边说一边拉着苏颜的手跟着人潮走。
什么表卖得好,或许跟着前来南方进货的北方人就能知道。
苏颜看着主动的谢长安,想自己总不能不如女儿,于是跟一个背着大黑布包的男人攀谈起来。
那男人口若悬河,说到劳力士,说到英纳格,说到上海表和天津表,末了一拐弯,说其实瑞士表最出名,但是死贵死贵,小县城没人舍得买的,所以要带到北方的小县城卖的话,买价格便宜的杂牌或者仿品最适合了。
谢长安听了这话,就决定去看劳力士的假表,可是假表也不便宜,如果买劳力士,只能买两个!
为了两个表北上太不值得了,苏颜和谢长安又逛了逛,看了南京的钟山表,估计也是假表,正品卖35元,这里才卖几块钱。
苏颜有些意动,却没有马上下手,而是和谢长安又看了看其他的表,把价格都问过一遍,才终于决定,就买钟山表。
虽然是假表,但谢长安知道,这年头的假冒伪劣产品其实挺有水平的,能走很久,当下就买了10个钟山表,花了70元,接着又买了15条流光溢的薄纱巾,用去15元。
他们本来共有80元,加上张菊英的30,就有110元。买表和卖纱巾用去85,就还剩下25元。这25元要买来回的车以及吃食,再也动不得了。
谢长安叹口气,“妈,我们只能在南方卖了,就去湘湖省的省会潭州吧。”
苏颜点点头,一个大人两个小孩,25元是绝对去不了北方的。
她四处张望,找了个厕所,让谢长安把手表和纱巾放进化妆包里,就直奔火车站买票北上潭州。
元买了一张全价的成人票,又分别花两次半价买了小孩子的票,苏颜就找了地方坐着,等待火车到来。
下午两点上的车,车里混乱得很,什么味道都有,谢长安猝不及防差点吐了出来。
找到了座位,又开了窗,有凉爽的风吹进来,谢长安才舒服了些,很快打起了瞌睡。
苏颜也困,但担心手表和纱巾卖不出去,一直很忧虑,坐了很久才有了困意,抱着谢平安打起瞌睡。至于扒手,她完全不担心,因为他们值钱的东西都在谢长安那个神奇的化妆包里,没人会想得到。
谢长安是被吵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听到一道严肃的声音,“举起手来”
她揉了揉眼睛看过去,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脸色刷白地抱紧手里的大包,一直不肯举起手。
这是查倒卖的呢!
谢长安坐直了身体,目光直愣愣地看着那个中年男人的手上的大包,很希望里面的东西全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