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袁远之果然命人驾了香车过来,文熙想着如何拒绝,那驾车之人是个老人家,在棋院门口一直站着,请不进去,也不肯回去。院主正要出门,看见这仗势,咳了一声,眯着眼看着文熙,文熙就乖乖地上车了。上了车的文熙想不通,那朝廷里最厉害的瑞王、江湖中最得意的万子均都没让自己如此听话,怎么就单单怕了这一院之主呢?最后,极其羞愧的文熙捂着脸,骂了一句“恃宠而骄的混蛋”!
福州的最名盛的就是这海天湖了,隔岸的事物任文熙眯着眼也只迷迷糊糊地看到影子,就知道这湖有多大了。可贵的是湖的周围种满了花树,风一吹,花瓣掉进湖里,随着活水流到下游,这春日游湖十分惬意!
马车直接把文熙带到靠岸的船前,袁远之就在船头,长身而立。见文熙到了,便下船迎接,文熙硬着头皮跟他上了船。
船很大,船甲上放了张桌子,上门放着些甜点,还有一壶酒,两人就坐。文熙看见桌上没有围棋,笑问:“今天不下棋吗?”
“难得你休息,累着了你,这游湖就没意思了。”
文熙汗颜,看来袁远之真的不是看中他的棋艺,没吃早饭的他只好埋头吃甜点。
“没吃早饭吗?”袁远之问。
见文熙点头,袁远之命人端来一碗青菜牛肉粥,还有一笼小包子。文熙对吃的毫不客气,边吃边和袁远之聊天,欣赏风景。
袁远之在文熙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文熙推迟道:“我不会喝。”其实是酒量太差,怕多喝几杯把家底都说出来。
“这酒是自家用梅子酿的,甘甜可口,不易醉。你多少尝尝!”
话到这份上就不好推迟了,文熙只好一饮而尽。果然好喝,可是却不能再喝第二杯了,这酒因为好喝,会不知不觉喝醉,这点他还是知道的。看来以后只能买了关起门来自己喝了。
袁远之见文熙不再喝,也不劝,自己慢慢品尝。又说了些闲话。
“原来你喜欢看小说野史!”
“其实我是对山川人物的故事感兴趣,粗鲁癖好,让你见笑了。”文熙有些不好意思。
“江湖中的故事既多又离奇,我倒知道不少,知章可有兴趣听?”
文熙咽下一口茶,知章是他改的名字,但他来棋院不到三个月,又不外出,看来袁远之是打听过他了。
“昨日听你提到万子均,不如我说些他的事如何?”
文熙暗忖,自己的身份恐怕是已被袁远之得知了的。昔日他在烟雨访说风流浪子万子均,没想到今日竟在海天湖上听别人说万子均,他有些明白当时万子均在台下听他胡诌的感觉了。
“你和万子均认识吗?若也只是道途听说,那我还不如去听说书的讲!”文熙哼道。
“认识,不过这么多年也是匆匆见面又各奔他方。”袁远之看见文熙疑惑的眼神,只笑不解释。
文熙弄不懂袁远之的底细,只看着湖水不说话。
“别气了,要听吗?”
文熙有些困惑,自己表现得像是生气吗?只好点点头,他倒要看看袁远之能说什么?
“万子均年少风流,除了太风流这一诟病外,倒是江湖的一青年才俊。”袁远之又喝了口酒,“这些你恐怕也听过,我说些他年少时的事吧!”
原来这两人还是发小!
文熙不动声色,继续对向后的湖水发呆。
“那年他也是到海天湖游玩,陪同他的一个丫鬟被一个少年调戏,他便把人绑在无人过往的海崖上,算准了高度,待涨潮时海水正好淹到少年的脖子,泡了一整夜...”
“弱者受人欺凌,有强者出头是幸事,那丫鬟有个好主子。”文熙淡淡道。
袁远之拿茶杯的手一顿,问道:“少年固然做错,但也是年少轻狂,用这种方法知章不觉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