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为何要派遣你去亲近曹昭华?”
高长乐眸若冰霜,目光幽幽的直视着珠翠,“你若敢欺骗本宫,本宫依旧不会动你,可你的家人,便会如那王福一般的下场。”
“珠翠,你可是要想清楚了再好好的回答本宫!”
提起王福的下场。
珠翠浑身一激灵,她绝对不可以害了自己的家人的。
“公主殿下,奴婢的胆子您是知道的,奴婢绝对没那么大的胆子到了这个时候还敢骗您啊!”
“具体的情况奴婢也是不大清楚的,奴婢身份卑微,上面如何吩咐奴婢,奴婢便如何去做,左不过是有银子可以拿的,奴婢深知这宫里面的规矩,也从来都不敢多问,拿了银子办事,所知道的也便只有这么多了!”
珠翠忙不迭的向着高长乐求饶,“还请公主殿下饶命。”
见珠翠脸上表情虔诚,反而让高长乐等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朱鹮和朱玉相互对视之间,隔着窗桕已然看见一道坚毅挺拔的身影流星踏步,越过房门到了高长乐的面前。
“你们先退下吧。”
高长乐目光扫过珠翠,“本宫日后再和你算账。”
“是。“
珠翠陪着小心,从地上起身躬身退下,朱鹮和朱玉亦是点了点头。
几人退出去的功夫,正好瞧见了李劭向着里面踏入。
只见李劭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也略微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到了高长乐的面前拱了拱手,“公主,近日齐昭仪的表现,似乎有些异常……”
岂止是有些异常,而是相当的……异常!!!
齐昭仪一改往常张扬跋扈的性子,不但没有去参加十皇子的满月宴,甚至连迎春殿的大门都不曾踏出,并且还请了好几位太医去诊治,虽然已经三令五申的让那些太医闭嘴,可是宫中本就是闲话流传的迅速的地方,一旦各个宫里出了是点什么事情便人多口杂难以隐瞒。
齐昭仪的事情很快的便在宫里面传遍了。
也不知道齐昭仪是得了什么癔症,连日来总是梦魇不断,整个人的精神不大好了,熟睡的梦中还总是惊醒,着实让人觉得奇怪。
李劭如实的将消息汇报给了高长乐,瞧见高长乐紧拧的眉心道,“或许……”
“或许公主殿下之前错猜测的方向,被误导了。”
虽然高长乐从来都没有和李劭说过自己的打算和怀疑,但是李劭却不难猜出高长乐的想法和算计。
曹淑影的心智万万是做不到以一人之力将元后的冤死隐瞒的那样滴水不漏的,若非高长乐早有发觉,怕是想要搬到曹淑影也是困难,必须是要有个心思缜密,且又在后宫势大的人才可以。
这样的一个人选,很容易让人将目光落在宁晚秋的身上。
毕竟……
宁晚秋无论从哪一点来看,都是那样的符合,高长乐也很是怀疑。
可是不想……
不想齐正喜那里还未做什么呢,便被曹淑影的自缢吓倒,而自己露出了马脚。
那般害怕,这是生怕后宫的人不晓得她是做了亏心事不成?
“你觉得齐正喜可能吗?”
高长乐厉眸看着李劭。
“不一定。”
李劭眼神冷如冰河寒川,“总归是撇不清关系的。”
是了。
不管齐正喜是不是害死元后的主谋,总归是有着边界不清楚的关系的,否则齐正喜不用那么惧怕,高长乐眉梢瞬间袭上一抹忧愁,前世小时候,她以为她的母后的死,是怪在她弟弟的身上。
是她弟弟不祥克死了母后。
后来者长大,知道是曹淑影暗中动的手脚,但因为她当时权利太大,也没有细查陈年往事的究竟,随便寻了个借口便直接赐死了曹淑影,可是今生她重活了一世,仔细调查之后发现……
这后宫里面想要害死她母后的嫔妃,竟不只是一个。
不知道究竟是该喜还是忧了。
喜的是,那些曾经双手沾着她母后鲜血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忧的是,人心的薄凉程度,当真令人发寒。
她母后心地善良,为人和善宽厚,从未对后宫其他的嫔妃动过任何的心思和算计,可即便是这样,也依旧没能躲得过后宫这些刀光剑影。
总归是一句话。
欲壑难填。
人心太过贪婪。
没入宫的想要入宫,入了宫的想要受宠,受了宠的想要往上爬。
散职不够要六嫔,六嫔觉得太低又看上了三夫人。
即便是真的成为了三夫人,可是心里面却还是惦记着皇后之位,总归是不满足的。
谢娴音出身高贵,样貌出众,性格温和,又是贵为皇后之尊,这所有的所有,都是谢娴音的幸运,同时……更是她的不幸和催命符。
甚至……连她的死,都说不清到底是何人动手,何人所害了。
“那便不留。”
高长乐红唇轻轻启开,缓缓的从唇角中吐出这么几个字。
既然是撇不清关系的,那便顺手将齐正喜也给除掉。
沾了她母后的血,总不能让她半点代价都不付出,便这么逍遥的活在宫里面。
高长乐似想起什么一般,突然凝着眸光盯在了李劭的身上,轻笑出口。
“李劭,你说……”
“现在想来,我母后的死是这般的蹊跷,会不会当年那被满门抄斩的李家,也是别有隐情呢?”高长乐的声音清丽,挑高的音调中更不乏挑衅。
果然,眼瞧着身前的身影一僵。
高长乐微扬起下巴,目光在李劭的身上打量。
此时的李劭身上穿着藏蓝色绣飞鱼的太监服,剑眉鹰目间一双漆黑的眸子目光深邃且幽暗不明,难掩周身的器宇轩昂,在听到了高长乐的疑问之后,李劭剑眉似乎拧的越发的深了。
“或许吧。”
李劭低沉的声音响起,并未逃避高长乐的问题。
看着高长乐的模样,也势必不会准许李劭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