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烙仰起头,张开臂膀,深深呼吸。像一只十字架。“我养不活他了,他快死了。”
宋子彦转过脸,一拳头打在他的脸上。又打了第二拳。刨烙也不还手,脸上只噙着一丝笑。
宋子彦把他按倒继续打,越被打刨烙越兴奋。目光悠远。
半晌宋子彦甩着腕子站起来。
刨烙吐了一口血唾沫,站了起来。盘着双臂倚在窗边,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记忆里面,沈液记得几次吵闹,也记得挨过几次打。
记得睡梦,记得虚无。
就是没有出现那张熟悉的脸。
洁白的床单,打开的窗户,鸟语花香。完全陌生的房间。
转过脸,宋子彦对他笑起来,脸趴在他的枕头边,头发贴着他的头发。软软的。
“你睡了好久啊,有没有做梦?”
沈液点了点头,笑起来,“梦见我妈在一片水塘上,水面上有绿色的浮萍和黑色的灵芝,她光着脚踩着那些浮萍灵芝就跑过来了。”
“还梦见什么?”
沈液垂下眼,叹了一口气,胸口起伏着,“可惜那时候刚出来,她就病了,她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好久没见她的儿子了,还不想死,不能死……”他又叹了一口气,嗓子滚动,“我没让他多活两天……”说着紧紧蹙起眉,“我真没用……”
宋子彦拉住他的手,摸着他的头发,“你尽力了,生老病死,非人力能及。”
沈液摇着头,喘起粗气,“不是的,其实还可以的多活的,应该可以治好的,是我没用……”
宋子彦搂住他安慰,“你做的足够了,小液你做的足够了,你没有任何错!”
沈液拽着他的胳膊,脸埋在他的臂弯里,半晌没出来。
检查过后。宋子彦一边喂他喝水。一边和他说话。
“我还做了一个梦。”
“嗯”
“梦见住在一个有几架书,花木环绕,一把长榻的地方,我幕天席地的,风穿过身后的帘子,吹着身边的紫薇海棠芙蓉,轻轻的动,简直是活这么久最美的梦了。”
“以后你就可以过这样的生活了,”宋子彦对他笑,“大概得一些日子,定了告诉你,我们去美国一趟,给你看的这几位医生都说你的腰希望非常大……”
“谢谢……对不起……”
宋子彦看着手中的碗,“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什么都不求,等你好了,你再自己选择。”说着,又抬起脸对他笑起来。
42.
飞机迎着东边,迎来东天的第一道光。
沈液把报纸从脸上拿起来。
露出一双温柔明亮的眼睛。
远远的一旁,有个中年大叔,听口音像是北欧的,在向一位姜红色头发、绿眼睛的中年女士百般献殷勤。
沈液听了一段,忍不住笑起来。
宋子彦走了过来,坐下,“腰还行吗受得了吗”
沈液点了点头。
宋子彦凝着眉毛,一副不太高兴的神情,“要不是那谁耽误病情,至于治了这么久。”
沈液苦笑了一下,“他都没想让我活。”
宋子彦看他神情也没多话,拉开前面的案子。
沈液轻声道,“又要加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