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燕好像能肯定眼前的人是谁了,眸中瞬间涌上欣喜,他伸出手去,轻轻覆在了封不雀的眼睛上。
封不雀被他遮着,眼前一片黑色,心却蓦地疯狂跳了起来。
他感觉扈燕缓缓靠了过来,把额头抵在了他的肩上,先是轻轻地说:“不雀,我来了。”
封不雀没有说话。
扈燕却是絮絮叨叨的:“你答应了会等我,可是又让我找你好久好久,你明明知道我在找你,可是又躲起来不见我。”
扈燕的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委屈,好似一把针,扎得封不雀全身都有些刺痛。他愣了愣,抬手拿开扈燕的手,低头深深地看着他,眼中有流光随灯火而动。
扈燕却看不见,只是把手又缠到封不雀的脖子上。封不雀不语也不动,任扈燕缠着自己,在自己耳边缓缓吐出混着酒香的缠绵呼吸:“为什么要躲起来呢?为什么不肯认我呢?”
他说:“难怪夏占说世人狡诈皆不可信,原来就连你也是个坏蛋。”
扈燕撇撇嘴巴,有什么东西就跟倒豆子一样从他一双杏仁眼里跑了出来,他止也止不住,只能一边把眼睛在封不雀肩上蹭,一边骂着封不雀:“坏蛋,贼子,无赖,登徒浪子。”
他越说越离谱,已经用光了自己在人间学的所有骂人的话,最后才说:“封不雀你这么坏,我明天就要回去。”
封不雀本来被他骂懵了,听了这话却是一愣,笑着问他:“你要回哪里去?”
“这个山那个山的,回哪里都好,”扈燕说,“反正你也只会欺负我,还骗我。”
封不雀便退开一点,与他拉开距离,扈燕离开他的肩膀也还是低着头的,封不雀看不到他的眼睛,复又去抬他的下巴。
稍稍抬起一点,却看到扈燕眼睛都哭肿了。封不雀顿时就有些无奈,只能倾身用拇指指腹按着他的眼角,感觉到指腹上的湿润,他叹了口气,却是用的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
待再开口时,也带了些埋怨:“你嘴上说着报恩,却平白让人等了你三百年,还不许别人生个气了?普天之下又有几个凡人能等你三百年呢?百年时我还清晰的记得你的脸,你的声音,百年后我却只记得自己要在这个镇上等一个人了。”
“那个愿意在这世间与我一起做凡人的小狐妖长什么样子呢?我有天起床,发现自己居然连这个都已经记不起来了。我难过得要命,才发现我已经等了他三百年。扈燕,三百年对一个凡人来说真的太长太长了,长得让我忘记了很多东西,只能拼命记住他脚上那只黑色的燕子。”
封不雀拿额头去碰了碰他的:“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晚?扈燕,我都要被你气死了,真想永远装作不认识你,然后狠狠地甩开你。”
“可我还是见不得你受委屈,你哭着说要回清平镇,我便带你回清平镇,你哭着骂我,我便只想低头认错。你一哭我就什么主见都没有了,谁知道你这狐妖给我下了什么媚术,”他亲了亲扈燕的脸,“别哭了,我错了,扈燕你别哭了。”
扈燕却停不下来,他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哭着去抱封不雀的腰。
“我知道你气我来得晚,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扈燕把头埋在他怀里,试图藏住眼中那些晶莹,“他们将我姥姥抓了起来,还逼我交出内丹,我若不给就要杀了我的姥姥。”
对狐妖一族来说,找到一颗适合自己的内丹并不容易,三百年前的扈燕已有五百年的修为,但他刚刚成年,灵力很弱,正是最遭人眼红的时候。
封不雀已经能猜到之后的事了,他不想再让扈燕说下去,便抱紧他在怀里,说出来的话都有些颤抖:“别说了。”
可扈燕还是在说,“姥姥一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