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牵了马出来。
马是刚买的,却很乖顺,看着封不雀过去附耳给马顺毛,扈燕这才知道他卯时起来原来是去了马市。
本来压下去的疑惑又上来了,扈燕问他:“风大侠,我们这么着急,是去哪里啊?”
“逃命,”封不雀翻身上马,再去扯扈燕的手,“你若再晚一步,小心要做成毛毯。”
扈燕连忙踩住脚蹬子,飞也似的翻了上去,抱住马脖子。
封不雀握着缰绳喊他:“松手。”
扈燕摇头,马也跟着晃。他倒不是害怕骑马,只是封不雀那句“逃命”把他吓着了,非要找点什么抱着才有安全感。
封不雀烦得头疼,心知不能再磨蹭下去了,只好说:“你转个边,抱着我。”
扈燕这下倒是动作快,转过身刚一抱好,封不雀两腿就往马肚子上一撞,马鞭甩上了马屁股。
扈燕就这么空着肚子坐在马背上,被封不雀圈在怀里,一路疾驰。
此时时辰还早,却又过了早市,官道上都没有什么人,等出了城,一路到了郊外,更是半个人影都见不着。封不雀不断抽马加速,颠得快把扈燕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附在封不雀耳边说:“能不能停一下啊风大侠?已经跑了这么远了,就是青城山那匹八百年的老狼成了也追不上我们了吧?我真的快要不行了。”
封不雀放慢速度听了听,确认没有什么异响,这才拉紧缰绳“吁”了一声。
刚一停下,扈燕就翻身下来跑到溪边吐出一口酸水,仔细用溪水漱干净了,他方说:“风大侠你饿不饿?我去摘两把果子,你也没有用过早饭吧?”
封不雀摸了摸马,头也没回:“想被人做成毛毯你就去吧。”
扈燕:……
封不雀见他不说话了也不动,从包袱里掏出两个饼,扔到他怀里:“就着水吃了,吃了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莫名其妙!连个土地公都没有的地方,怎么就不宜久留了?!
离八月十五还有个几天,扈燕还要留着这条狐命找封不雀的,也不敢再跟他顶嘴,迅速把饼吃了,猛灌了几口水,再自己乖乖爬到了马背上。
稍作休息之后,封不雀的速度仿佛比上午还要快,扈燕起初还能把下巴靠在封不雀肩膀上,看着一排又一排树从眼前极速倒退,等到封不雀第八还是九次拿着鞭子往马屁股上抽的时候,他就晕得不行了,闭着眼缩到封不雀怀里。
寅时时分下了雨,这时空气还是湿润的,扈燕只觉得脸上一片湿凉,刚想伸手去摸摸的时候,封不雀突然拉紧了缰绳,这马瞬间嘶鸣一声,两蹄高高扬起又落下。
扈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想抬头去看,封不雀已经把自己的披风解开扬了起来,牢牢裹住他,扈燕什么也看不见。
他只能感觉到封不雀低下了头,在他耳边极为迅速地说:“幻回原型,找个草深的地方趴着。不要看,不要动,铃铛声藏住了。”
封不雀虽然没说为什么,语气却是扈燕从来没有听过的紧张。他不敢说话,只能胡乱地点头。封不雀就松开他,扈燕乖乖幻出原形,裹着封不雀的披风往前乱撞,飞快地滚进一个草丛里。
封不雀这才跳下马,解开剑上缠着的布,抱着剑身站在马旁:“阁下既然千里送人头,为何又不敢现身?”
他话音刚落,树上果然“簌簌”作响,不消片刻,四个黑衣人均从树上跳了下来,后面三人戴着面罩看不清容颜,只有为首的那个不知道根本是不惧还是为何,大大方方露着脸,倒是生得一副好皮相。
那人居然还拿了把扇子,在胸前装模作样摇了摇,好似不是过来杀人,而是过来叙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