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承认,“我也不想不清楚为何。不过,这世间无缘由的事情太多了,既然想不明白,便不要神去想。”
李濂明白兄长是在说给自己听,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如今除了冥冥天意外,再也无法解释发生在兄长身上的事了。
他勉强是压下了自己的多余的念头,带了几分期许问李沅:“后日的大朝会,兄长要去么?”
李沅对此却毫不感兴趣,直接就拒绝了他:“不去。”
急于想兄长展示却被拒,李濂的语调降下去些,又问:“兄长要见见您昔日的旧友么,像沈将军焕,还有当年您的旧部,还有……?”
李沅想了想,答道:“不急。”
两次提议都被拒绝,李濂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林先生快入京了,您要见么?”
“子清?”李沅双眼一亮,毫不犹豫地回答,“要见。”
第9章第9章
会见林子清的地点被李沅定在了永昌坊内的祖宅之中,他没有理由久居宫中,因此在那日与李濂相互表明身份后,便回到了祖宅居住北上宦游至陵州之前的那十几年岁月,他都在这所宅子中度过,对他而言,此处便是家。
李濂与他不同,甚至在兄长说要回家去住一段时间时,他下意识地以为兄长指的是要回陵州去。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兄长的想法与他不一样,他自幼生长于陵州,以那里为故乡,于他而言,京城长安和郡望所在的陇西成纪并无差别。他知道自己出生在京城,也知道自家在长安有宅子,可从未在意过这些。
到了休沐当天,林子清径直走到了永昌坊内,面对着占坊一半的大宅,不知李濂意欲何为,在门口踟蹰不前。
还是守在外面的卫士认出了他,将他迎了进去,边走边小声对他说:“林太傅可算到了,主上在里面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林子清不敢再耽搁,快步走入堂屋。
李濂一早就陪着一身素服的长兄等在其中。
李沅的爵位封地虽定,可其他的却还要与兄长商议后再定。历来宗室爵位虚职虽高,但为防生乱,多无实职。他却想让兄长继续带兵,在陵州也好,在其他地方也罢。眼下朝廷确实缺将领,之前的许多场仗都是他自己领兵,可如今他已登基,总不能动不动地就御驾亲征。
他信兄长,可兄长偏要避嫌,不肯以亲王爵领兵,还以自己未曾守过母孝为名,要补上三年孝期,顺便避开了出仕一事。
他还当这是托辞,可兄长却穿上了素衣,不食荤腥,倒似真的要将错失过的三年母孝补上一般。
一进屋,林子清便向着主座上的那个身影低头小步趋向前,在离李濂约五步的地方站定,用一丝不差的礼数俯身深拜道:“臣太子太傅林子清,见过陛下。”
坐在上首的李濂连忙让他起身。林子清抬头时,眼角余光自然地扫过李濂身旁。
这一眼,他仿佛瞥见了一个挺拔的身姿,端坐如松柏。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在面圣时竟还想些不切实际的事。
转瞬便如同往常一样,目不斜视地与李濂商议起了为太子讲学之事。可不知为何,那个身影一直存在于自己的余光中,总也不曾离去。
李濂同他说了些为太子讲学相关的事,大多都与前两年相似。到最后,李濂又顺口问了一句:“先生怎么突然去了趟豫州?”
林子清原本为李沅极为看重的幕僚,地位之高,就连李濂都得敬称一声“先生”,这称呼即使到了现在也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