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样子往那小广告边上走去。
而事实上,他也只来得及扔烟头而已。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就在他指尖抚到小广告上的那一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位环卫阿姨眼明手快地左手拿湿刷子往小广告上一刷,右手持铲刀飞快一铲,那厚厚一沓不知道贴了几摞复了几层的纸就落了一块下来。
周鹤青尴尬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抚着纸的手往后一扬顺势落在自己后脑勺上抓了抓,一边叹气一边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活像一个藏满了心事的忧愁青年。只有揣在衣兜里的手颤抖着,指尖上下翻飞,薄薄的小纸条时不时被他揉成团又轻轻展开。
他过了马路,小跑几步,进了一家小饭馆打包一份清蒸鱼和皮蛋瘦肉粥,才往医院走去。等走到医院住院部已经临近七点了,大厅里行色匆匆,来来往往的都是给病人送饭的家属,提着拎着保温饭盒在电梯门口井然有序站老长一条队,只不过大家的面色都不太好,等前面一小波人进了电梯,才沉默着如同摇摆的企鹅徐徐向前推进。
双数楼层的走这边,单数楼层的往这边,快快快,这还有几个空位还能上。
每到这时,周鹤青都想笑。
短短几天,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像一场梦,荒诞、戏剧,哪哪都不真实,却又杀他一个措手不及逼得他不得不面对。
前面偶然因为插队问题两拨人起了争持,排在后面的人探头探脑,似乎终于在这死气沉沉的人生里找到了一丁点的乐趣与盼头,个个翘首着期盼着,似乎也同样要把自己的伤心难过宣泄出去。一直到保安请两队人出了队伍,后面的人才地赶上了。
周鹤青护着饭盒,小心的在拥挤的电梯里撑出一小块地,他整个人都犹如失了魂一般。
糟透了,他想,不论是失恋还是借不到钱,亦或是母亲生病了,自己有可能没有办法完成学业,每一个、每一个都糟透了。
2.
电梯门“叮”地一声在23楼开了,周鹤青抱着饭盒随人流走了出去,刚路过护士站便被小护士叫住了:“诶,你是85床的陪护吧,今天的清单已经下来了啊,等会记得缴,不然明天我们没法配药。”
直到这时,周鹤青才像是被人喊醒了一样,他揉揉酸胀的眼睛,腾出一手来接过清单:“谢谢啊,护士小姐。”
住院部总是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味,说不清是药还是别的什么,那味道颇大,一个劲地往鼻孔里钻,嗅得人脑仁疼。踏进23楼,周鹤青就觉得自己喘不上气,倒不是他刻意憋着不呼吸,而是那种压抑的沉甸甸的东西堵上来,堵得他喉咙发痛发干,连带着胃部灼烧感一阵阵袭来,即使是细长平整的走廊也叫人难以忍受。
“小周来啦,给你妈送饭啊?”
“是啊,阿姨。阿姨您吃了吗?”
“没有呢,张护给我下楼买去了,估计快上来了。”
“诶,那好的阿姨,那我就先给我妈送去了啊。”
“去吧去吧,真是个孝顺孩子,哪像我儿子,看都不来看我一眼,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