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对他笑,笑的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他开口唤道:“寂年,我……”
“我饿了,我想吃东西。”慕寂年打断他的话,目光在街道上扫过一遍,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间店,道:“去那里吃,走,我们去那里吃饭。”
他说着,自顾自地朝着那个名叫醉梦楼的地方走过去,醉梦,醉时一场梦,疏狂一醉又何尝不是这个意思呢?既然做不了一世人,那便做着一时人吧!
看着慕寂年坐在自己面前津津有味的吃着酒楼里的饭菜,楚潇恍如隔世,他从来都没有看过慕寂年吃东西吃得这么香,如果不是傻傻地爱上了自己,他该过得有多好?连最爱他的人,都因为自己而死了,他的命是救的,毁了他一生的却也是他!
吃着吃着,慕寂年停下来,楚潇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看着他,没有动过筷子,他抬眼夹起菜放进楚潇碗中,“别看着我吃,你也吃啊。”
慕寂年虽然在笑,却掩盖不住他眼中深深的落寞,楚潇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竹箸,夹着菜送进自己口中,如果不是清涟说的那些话,或许到现在为止他还看不出,还会以为慕寂年是真的高兴的。
慕寂年放下手中筷子,道:“我想喝桃花酿。”
“什么?”楚潇有些诧异,寂年居然说他想喝酒?
慕寂年点点头,重复一遍,“我想喝桃花酿,要去年的。”
桃花酿吗?
……在后院那只剩孤枝地落花桃树下,清涟翻开被雨水淋得松软的土地,从树根旁抱出两坛桃花酿,这是慕寂年为楚潇备下的,当年是他亲手埋下去,想着有朝一日能亲手取出来,亲手为他斟一杯他亲手酿的酒,现在这些,都不可能了!
清涟抱着两坛酒走到楚潇面前,递出去,楚潇伸手去接,他忽然松手,毫不吝啬的摔碎它,摔碎了他主子的棋盘,摔碎了那份小小地心愿,酒香弥漫在四周,地令人窒息,他轻声的说:“这是主子为你准备的。”他那原本如春风洗水一般的声线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沙哑刺耳,每一次开口都是无尽地悲怆与痛楚。
楚潇半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保持着那个预备接过酒坛的动作,怔怔的看着清涟,他这是在做什么?连慕寂年最初的夙愿他与忍心打碎?和那两坛酒一道岁的是清涟的两行清泪,和着桃花酿一道散落了一世的繁华,他勾起唇角,露出一贯的笑容,和煦的如同春风,他笑着,笑着,忽然神色黯然,他低声道:“主子走了,千年他们都走了,楚公子,你也该走了!这次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中原从此再无‘疏狂一醉’!”
楚潇愣神许久,慕寂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楚潇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好,桃花酿。”他对着小二高声道,“小二,来一壶去年的桃花酿。”
“哎好嘞,桃花新酿一壶”
楚潇曾以为,慕寂年是滴酒不沾的,他的“疏狂一醉”虽有个“醉”字,却从来没有见到过酒,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整壶桃花酿都喝了,也没见他露出半分醉意。
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为着有朝一日能与他对饮把话,他已经习惯了饮酒,只是他每一次在他身边的时,都过得太快,快到以至于差点还没有喝到他亲手酿的桃花酿,这一世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