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想跳舞。清涟便为他立下规矩,让他做了“疏狂一醉”的头牌,想看他跳一支舞,便要白银百两,他原是以为这样的价钱无人会来看他跳舞,却每一次都宾客盈楼。
清涟又为他立下规矩,只可远观。
他不知清涟的是什么样的人,为他立下的一切规矩,所有人都乖乖听从,但他知道,清涟待他是真的好,如果清涟说楚公子会伤害他,那便是真的了,只是他总隐隐觉得,楚公子和他忘却的那段过去……有关。
清涟不停地重复着拾起花瓣的动作,浅草软垫上的落花不知觉间已经被拾尽了,他起身,从慕寂年的手中接过花篮,落花拾尽,便已是半篮,“若是不够,便再摘些吧。”
慕寂年颔首,抬手将枝头的桃花花瓣摘下,一朵花的花瓣摘去了,只剩下花蕊立在枝头,看着总有些寂寞,寂寞……
慕寂年看着花蕊出神,他在这“疏狂一醉”中什么都好,可总是觉着少了什么,应当是觉得寂寞吧!他仿佛记得,有人告诉过他,他的名字不好,慕寂年,寂年,寂年,是寂寞了流年的意思。
明明身边有清涟,还有那么多人,可他总不时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仿佛他一直在等什么人,他等的人一直都没有来。
有时他在想,会是某位恩客吗?可是妓子怎多情?会对恩客花心思?他想不透,也没有问过清涟,清涟说过,他若回忆不起过去,便不要去回忆,他的过去本就不该去回忆。
他信清涟的话,却情不自禁地去想自己过去究竟是什么人。
他出神的时间太长,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中还是只拈着几片花瓣,清涟篮中的桃花瓣却几乎满了,清涟走到他的身边,道:“好了,这些花瓣够酿几坛酒了。”
他点点头,跟着他一道走进回廊中,他拉住他的衣袂,终于开口,“我……究竟是谁?”
他的身子一僵,躲开他的目光,“慕寂年,你是慕寂年。”
“那……他呢?为什么,他会伤害我?”
清涟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他伤害过你,所以还会伤害到你,我希望你不要再受到任何伤害,所以,不能让他接近你。”
慕寂年慢慢松开抓住他衣袂的手,“嗯,明日便将花瓣酿成酒可好。”
清涟颔首,“天色不早,我送你回房休息。”
花瓣酿成酒的第三日,都内落了雨,雨水落进浅草软垫中,松软了土地,慕寂年看着雨水落下来,想起了那日的桃花酿,他抱着两坛酒,走进了四月的雨水中,雨滴细碎,落在他的身上,透着轻纱舞衣渗到肌肤上,舞衣轻薄,还有三分凉意,他在那些桃树中挑了一棵。
树根便的土层已经被雨水浸润,他将酒坛放下,徒手扒开浅草,露出土层,他一点点地挖开土层,将两坛桃花酿亲手买下去,此刻,他的心头忽然想起了一句话,“等到来年这个时候,便能与他共饮了。”
他这么想着,忽然觉得,自己所想的那个他并不是清涟,不是清涟又会是谁呢?他想与谁共饮这桃花酿?
他扶着桃树起身,舞衣已经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有些微凉,他却没有在意到,他想不通,自己所思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清涟什么都不肯告诉他?会是前几日来“疏狂一醉”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