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赎命兄弟相识多年,他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唯独对月神,他的父亲放不下。”楚潇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他终于有了动作,转动轮椅面对着楚潇,“那么现在,他终于可以放下了。”他摘下一片百苓草叶,开始诉说一段往事。
二十多年前的血寄是名声噪世的神医,月氏一族历代都是王族的御用医师,而他也不例外,在多年的宫中历经后,他与当时王上的妹妹私自许下终生,月氏一族本就是大宗,又一直被赋予神化,王上知道后当即下旨赐婚。
然而大婚前一个月,他去被紧急召进宫中,王上令他快马加鞭赶往当时的中原最大士城安平城,安平城城主夫人急疾需要治疗,临行前,他想公主辞行,许诺不日便会返回。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去便是与公主的诀别,他更没有想到安平城那个少城主会把自己交付给他,他被扣在安平城内,知道过了婚期,却也是在那时诊出了少城主百苓的身孕。
行医十多载,他头一回知道男子也能怀孕,与百苓身孕的消息一同传入他耳中的是他的未婚妻公主暴毙的消息,短短一个多月,百苓用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毁了他的一生。
那时他便向月氏一族起誓,他月神,必定会让这个毁了他一生的男人,失去一切,不得好死!
也是从那时起,他不再冷漠的对待他,他用温柔织成网,缱情化成渊,让百苓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所以中原的士城之争开始时,他自愿做了遂城的俘虏,令百苓以安平城主的身份用安平城做交换,换取了他的性命,保他周全。
安平城陷落的时候,他带着百苓隐世行医,多少次他都想原谅他,可每每看到他的脸,都让他想起他未婚的妻子,是他害死了他的妻子,他狠下心去,要完成自己的誓言,让他不得好死!
所以当异域皈依圣教的教主来让他替他解毒的时候,他明知道如果他那么做了会带来什么,他还是不假思索的救了那个魔鬼,他知道所谓的中原正道不会放过他,他也知道,如果那些所谓的中原正道找不到他就一定会对他的“妻儿”下手,而这,正是他想要的,百苓必然难逃此劫,而这一劫必定会令他不得好死!
所以他假意带着他逃到中原正道人士的中间,然后狠心抛下他和他的两个孩子,隐遁了,此后他再也没有得到过他们的消息,九年前,他终于得知道百苓坠崖的消息,不知怎么地,明明达到了他的目的,他却不喜反悲,他选择了离开中原,来到了雪域。
在失去消息的日子中,他多么希望百苓能逃出那些人的围困,他奢望这他只是和他一样隐居于世,希望他们还活着,但是在得到那个消息的一刻,他知道,一切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可是八年前,他却在百苓谷外遇到了明如月,明如月后颈上的胎记,他认得!
楚潇静静的听他说完这个故事,问他,“其实你根本就不恨他吧。”
血寄摇摇头,“恨!怎么会不恨呢?如果不是他,我还是月氏一族的月神,在王城做着御用药师,妻子和睦;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是现在这幅模样,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可是……”他长叹一声,推动轮椅朝着药庐方向去,可是他用尽一生来守护他,他用他的一生来偿还他犯下的错,错?错只错在他不该爱上月神!
楚潇跟上去,“可是,他才是真的该恨你。”
他说的对,血寄颔首,他毁了他的安平城,耗尽了他所有的爱,他因他而不得好死,却依旧心心念念着这个冷血无情的人,他是该恨他,他一定恨毒了他。
血寄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百苓在他心中一紧成为了这样重要的人,无论是将这药谷唤作“百苓谷”,还是那占了半个药谷的百苓草,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所以当得知月赎命的身份时,他才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