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时走到周中前面,躬身道:“周大人,去前面亭子坐坐,奴婢那里有极好的伤药,让奴婢侍候大人上药。”
周中哼了一声,绕过他往前走。
他又不能硬拦着周中,跺了脚,急匆匆地跑回花园,急声道:“小殿子们,周大人往御前告状去了。”
园中的几个顽童顿时傻了眼,真让周中去了御前,他们少不了要挨一顿训斥。
尤其是二皇孙,前不久他伙同老三老四把老大打了一顿,他可是给罚跪了一天,下面连个垫子都没有,实实在在地跪上一天,贴了不少膏药才好。老三老四跟他不同,是晋王和豫王的儿子,跟他胡闹了一通后,受了罚就报病在家中歇息。他可没那好命,膝盖刚好点,就立马得来南书房上学。他摸摸才好没多久的膝盖,又偷偷地瞅了瞅另一个五岁的五皇孙才缩了脖子,期期艾艾道:“要不去把师傅哄回来?”
二皇孙说着话,眼珠子却始终看着五皇孙。
只见五皇孙小鼻子里哼出一声,“要去,你去,小爷是不去的。”
得了这句话,二皇孙忙道:“那穷翰林,那用五弟出面,我去就好。”
二皇孙说着话,脚下走的极高,几个剌溜就追上周中,往周中前面一站,斜瞅了他一眼,道:“这是谁?怎么在此处行走?”
跟着赶上来的内侍忙道:“殿下,这是翰林院周大人,今日来南书房给殿下们上课。”
“上课?”二皇孙作势望望天,一脸惊讶地看着周中,“这都什么时辰了才来?”又故意横了小内侍一眼,“小兔崽子敢胡弄我了?”
两人嘴上一来一往的,似在逗趣,可二皇孙人就是杵在周中面前不让开,又听着二皇孙嘴里的敲打,这是怪他来迟了。
面前是二皇孙不是太监,周中可不能绕过他往前走。让二皇孙这么一打岔,周中激愤的心也冷静下来。
他先前上书已扫了景仁帝的面子,难道指望再扫景仁帝一次面子。再温和的帝王都有帝王的尊严,岂容臣子再三逆意。况,此事在常人眼中是极好的差事,而他却再三推阻,大有不识趣之感。且今日之事他也不是无不过错,第一天给皇孙授课,不说早早来此,也不应该迟来。虽说他是不知,可见他没有用心,连这都没有打听。
原身苦读几十年,他也曾苦读三年,难道只是为了在此站一站的吗?
想到曾经对自己许下的诺言,周中心绪愈发的冷静,抬眼瞧了一回面前这个几岁大的小子,变了心思,遂拱手道:“二殿下,臣周中,翰林院编修,奉圣命给各位皇孙授课。”
二皇孙见周中面有松动,抬起下巴,“周大人这么惫懒,如何堪为师?”
周中微微一笑,“这个时辰,二殿下在此又为何?”
二皇孙忽觉膝盖一痛,伸长脖道:“我读书累了,出来歇息。”
他扔下这句话,嗖嗖的跑了回去。
原来也有所畏惧,周中忽地觉得这群皇孙未必是他想象的那么难缠。他回转身,慢慢地往回走去。
先前那个小太监拿着一个小瓶子,笑嘻嘻地迎上来,“周大人,奴婢侍候你上药吧。”
“不急。”周中道,“你先去把皇孙们请到书房来。”
小太监自是机伶人,想着周中要跟几位皇孙讲和,他也乐意去跑个腿,把手中的瓶子往周中怀里一塞,急步往花园走去。
周中自个儿回到空空荡荡的书房,在书房里转了一圈,楞是没有找到戒尺。好在书房角落小几上的玉瓶里插着根鸡毛掸子,周中伸手,连瓶带掸子放在他案桌上面,再掸了掸衣袍,正襟危坐,等着他的学生们。
从此刻开始,他们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