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周中给一口回拒了。诚然跟赵家结了亲,周家在银钱上面会宽裕很多。可他那能拿那些钱,跟卖孙女有甚不同,虽说买家是富贵人家,敏姐儿会不愁吃穿。可尚是公侯家小姐的迎春还因着贾赦拿了孙家三千两银子,就给孙家念叨迎春是他家花银子买来的,别想摆正头太太的谱。更别提敏姐儿还不是公侯家的千金小姐,倒也不是说赵家子弟不靠谱,只是那怕有一丁点可能,周中也不愿意冒这个险,让敏丫头吃苦。
周中虽一口拒绝赵大老爷,也允诺若赵家子弟有致于仕途,他一定竭尽全力相助。
赵大老爷见周中面色诚恳,自知他是真心。却又奇怪周中为甚不肯联姻,联姻对两家来说是最好的方式。但有了周中的承诺,赵大老爷也不执于联姻又送了礼金贺周中高中进士,周中谢过。回家次日带着一大家子回了黔州。
刚回了黔州不久,就听说了何六上门来找过。原来何老头何婆子给判了服苦役,何三把何六一家子给赶了出来,除了身上穿的那一身,别的连根针都没有拿出来。且何二虽不是何家亲生,却有养育之恩,偏何六在衙门做了证,是不孝。村里人没少说何六是白眼狼,喂不熟,连一向孝顺听话的何二也被人说成面憨心奸,另有图谋。于是何六一家子给净身赶出来,也没有人帮着说一句话。
好在一家子都是勤奋的人,何六父子俩在黔州府卖苦力,何六的娘和妹子则帮人洗衣,在家做绣活换钱。一家子挤在一间租来大院子里的一间房,好歹有个落脚之地。
何六自个儿单独来见周中,想问问周中知道他亲生爷爷是谁。
周中摇头,“我只是在一张画像看过那人,跟你长的极其相似。”
何六有些失望,他倒不是求着他亲爷爷家是如何富贵,只是想着树有根,水有源,他们家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姓甚名啥。不能连自个儿都不自个儿的出生来历吧。且自从知晓何老头不是亲爹,何二一下子老了十岁,人都没甚气神,除了埋头干活,整日活都没几句。何六心下发慌,怕他爹如次下去会撑不住,早早地走了。就想着能找到亲爷爷亲奶奶,让他爹有个依靠,有个支撑。
周中在见过何六当天夜里,想起在那里曾见过何六,早托商队捎了一封信给苏家,至于何六的爹是不是苏家的儿子,这得待苏家来人方知。这事周中原不想告诉何六,可看他一片孝心,略略地透露了几句,“我已托人捎了信去,至于你们家是否是那边的亲人,须等那边来人。你且在城里等候,别离了此处,这个月必有消息传来。”
周中带着一家人上京去,何六天天往周家这边跑,就怕错过了消息。又不敢给爹娘直说,怕不是真的反让爹娘伤心,故他一直憋在心里不曾往外透露半字。
何六也不白跑,每每过来总是带些东西兜售,一些针线或小饰物。这天,他刚刚把手中的东西兜售一空,往周家门边一站,随便歇歇脚。一人骑着马飞奔而来,停在周家门口。
何六心倏地紧张起来,看着那人,嘴张张合合,才哑着声问:“你们可是到周老爷的信而来?是不是找家丢失的儿子?”
来人正是苏家大管家,看着一个人拦在门口,嘴里又念叨什么丢失的儿子。满面的警惕看着何六,不想就一眼,要不是大管家经的事多了,险些叫了出来,此人跟他们家老太爷年轻时一个模样,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
周中是从苏家的来信才知道后来的事,何二正是苏家的亲生儿子,被苏家旁枝换走的那个孩子。苏家听了何二受的苦,那能容何老头何婆子一家子好好的过活。苏家可不是周中那种怜惜人命的人,给何家扣了一个拐子的名头,一家子俱给发配到盐井做苦力,日日让他们在井下挖盐又不让他们死,要他们生不如死,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