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来财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又一口,周中低着头酝酿说词并不有注意到。半晌,周中含羞忍耻道:“刘弟,为兄有一事……”
“周兄,我也有事相说……”刘来财急切地打断他的话。
周中没由来的舒了口气,点头道:“刘弟请讲。”
“周兄今后有何打算?”开了头,接下来的话,刘来财越说越顺,“周兄读书几十载,可愿做个账房?我铺子里的帐房家中有事,昨儿辞了去。今日恰巧见着你……”
后面的话,周中一个字没有听清,只觉一颗心落入深谷,双眼茫然地看着他。
原身一心向功名,没有学过任何算术,这事刘来财也是知道的。
周中不知自己是何时离开的刘记杂货铺,浑浑噩噩地随着人流往前走。大半日没有进食又在刘家喝了一肚皮的茶水,腹内空空,一股饥火从周中肚中升起,向四肢百骸蔓延。前面响起挥鞭和吆喝声,周中欲侧身避去,不想腿脚无力,一阵头晕,人扑倒在地。
第五章
碰瓷
黔州本地马矮小,适合行走山路,却无威风可言。对赵留留来说,管他什么马,一定要高大威风,才配得上他赵家五爷的身份,永安镇的小霸王名头。可北方马向来难得,一是不适合此地,二是北方马运来此地路途遥远所不少,价格自然也昂贵。就为了要一头北方马,赵留留磨了他母亲好几年,今儿才总算给他弄了一匹北方马回来。不想一看,差点没把他鼻子给气坏,那个天杀的,竟然给他弄了匹牙都快掉了的老母马。看它衰老的样子,赵留留都不敢骑着它跑。赵留留那里知道他母亲怕他摔着碰着,压根不想让他骑马,再三拗不过他,特意托人买了匹这样的马回来,就是打着让儿子熄了骑马的心。
可这马再老毕竟也是北方马,其高大的身躯也不是矮小的本地马能比的。赵留留打滚撒泼也没要来别的马,只好勉为其难地骑上了这匹老马。为了显得威风,他一路走一路挥着鞭子,好让人忽视他跨下的马是头老马。可就是这样一头马,竟然会把人吓死?
霎那间赵留留有种他跨下是匹威风凛凛战马的感觉,这一瞬间,小厮阿富已经探过周中的鼻息,禀道:“爷,这人还没死,有气呢。”
“爷的马丁点没挨着他,定是看爷有钱,碰瓷。”另一个小厮阿贵道,这马走的比人还慢,能伤人才怪了。
闻言,赵留留微弯的脊背重新趾高气扬起来,停在半空的鞭子挽起一朵花回到他手中。他指着周中从鼻腔里哼道:“你们去问问他是谁?竟然碰爷的瓷?活得不耐烦了?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
有人晕到在赵留留马前,因赵留留有个小霸王的名号,周围的行人和小摊贩以为赵留留骑马伤了人,纷纷离得远远的,就怕遭了池鱼之秧。
阿富弯着腰拍了拍周中,“醒醒,别装了,我们爷火眼金晶晶,那能看不出来你在碰瓷,再不起来,就送你去衙门,告你个敲诈罪。”
周中被连拍了几下,意识有了一丝清明,劲地睁开双眼,看着阿富,道:“小哥,麻烦送老夫家去,老夫家住……”
“说啥?能不能大点声?我告诉你,想碰瓷骗钱,门都没有……”阿富大声嚷着。
周中下意识搭着阿富的手臂想站起来,阿富却像被蛇触摸般猛地甩开他的手,急慌慌地往后腿几步,周中失了支撑浑身没力,又晕倒在地。
阿富惊呆,指着周中破口大骂:“好你个老东西,没碰成我们爷的瓷,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见周中醒来又晕去,赵留留指着阿富,连连问:“怎么会事?他不是醒了?怎么又晕倒了?你干什么了?”
阿富转过身扒拉着赵留留的腿,哭天抢地道:“爷,这老贼欺软怕硬,不敢碰爷的瓷改碰小的瓷了,小的月银才百来个铜板,百来个铜板啊……”
阿贵找周围人打听了一圈,没人认得此人。回头看阿富趴在爷腿上哭泣,撇了撇嘴,怂样,该他在爷面前露露脸了。
阿贵挽着袖子走到周中面前,不由地一愣,再瞧着周中袖子掉出来的几卷纸,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字。阿贵跟着赵留留读过些书,认得几个字。这一看就知道这是文章,急忙拿给赵留留看,“爷,快看,这是个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