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了,今儿是几时?”
沈氏的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伸出手指点了点何逸清的额头,嗔道:“你啊!生个病整个人都糊涂了,前天才刚过了三月初三上巳节,你还和莫大娘家的慧姐儿两个人偷偷溜到隔壁的王家村去看戏来着,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提起这个,沈氏就板起脸不悦道:“你一身不吭地就溜出去玩,害我担心了好半天,等你病好了看我怎么拾你!”
何逸清闻言,心里一动,莫大娘家的慧姐儿?
三月初三上巳节溜出去看戏?
她在脑中飞快地思索着,时隔多年,许多事她都记不太清了,过了良久,她才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了这段回忆。
这约莫是在她八岁那年发生的事,记得当时娘亲十分生气,气得整整三天都没跟她说话,不过那时候的她并没有发过高烧。
莫非自己是回到了八岁那年?何逸清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自己黝黑枯瘦的小手,在心里暗自点头,身量也对的上。
思及此,何逸清稚瘦的小脸上漾出了一抹笑意,她拉着沈氏瘦弱粗糙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缓缓地摩挲着,不甚熟练地撒着娇,“娘,这次是女儿错了,我保证下次一定会不这样了!”
看着女儿这样,沈氏本来怪责的话便去了七八,也生不起气来了。
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何逸清的身子才好全,而她也彻底接受了自己一梦间从二十八岁重回到了八岁的事实。
凭白得了二十年的时光,何逸清是既激动又惶恐。二十年啊!她能改变多少事?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是庄生晓梦亦或是蝶梦庄周,何逸清还是感谢上苍能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的。
何逸清记得小时候家里的条件并不好,虽不至于吃了上顿没下顿,但也贫穷的很,从这几日的饭食上就可以看出来,这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
何逸清的父亲何成富是家中老二,有一个哥哥叫何成财,在他成婚后父母做主便分了家。家中财产七成归老大,三成归老二,而父母则跟着老大家过,老二家每年给一份赡养银子便是了,对此兄弟两个也并无异议。
分家后何成富夫妻俩便到村里找了块地建了房子,搬出了何家,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夫妻俩和和美美的,两人又都有劳动能力,日子过得并不艰难。
可惜好景不长,沈氏怀女儿时不小心在田埂上摔了一跤,孩子差点没保住,生孩子时还难产大出血,虽然当时救了回来,但沈氏的身子却虚弱了下去,不仅做不了重活,还经常胸闷头晕,不得不喝药调养。
直到前年,沈氏自觉身子养好了不少,才又咬咬牙怀上了一个,生下了安哥儿。
而长期的与药为伍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家里的劳动力只剩何成富一人,沈氏只能靠在家喂鸡和帮人缝补来补贴家用,聊胜于无。周遭的亲戚朋友也被借了个遍,虽然大家都知道何家情况,不急着催债,但这么多债背负在身上,何成富与沈氏也着实心里难安。
何逸清既然侥幸重回了八岁这年,自然是想帮爹娘分忧,改善家里环境的,她这几天也一直在琢磨这事儿,如何赚钱能既符合自己的年龄又不让爹娘起疑呢?真是头疼啊!
这日黄昏,晚风徐徐,何逸清坐在正对院门小凳上帮母亲剥豆子,沈氏坐在一旁纳鞋垫,两岁的何逸安手里拿着一把谷子,在院子里撒欢,一群鸡仔围着他咕咕咕的叫唤。
“姐!姐!”何逸安欢快地叫着。
何逸清手上动作不停,嘴角却弯弯地笑了笑,脆声道:“安哥儿,你小心点别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