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不是会跟踪人的人。光想着,停下了脚步,心里泛起疑惑。就像明明说的那样,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见得什么都知道。想起子安的事情,想起自己入院后亮种种奇异的举动,光不由得焦虑起来。他并不是想多管亮闲事的人,但是亮有着他不了解的部分,让他不焦躁起来。是自己不可信任,还是在亮的心中,自己这个好朋友的意义仅止于此?
光抿紧唇,心沉了下去。他和明明亦是好友,但是明明的对象,明明的梦想,如果她不说,自己便也不会问上许多。对所有的朋友,光都是一视同仁的。现在想想看,与其说是不知道,不如说是不想知道,所以从未主动询问和关心过。
光吃惊地呆站在了原地,这个事实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亮靠在电线杆上,仰望着天空。光就在他身后四五米远的地方。
与久月分手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心里的愧疚感和失落,让他无法忍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每每一个人面对棋盘的时候,光的存在便强烈起来。亮的内心涌动着难以抑制的思念,想要见光,想跟光说话,希望光能陪伴在身边。
思念强烈得无法控制,他甚至想过不顾一切去追逐,去争取。但是在看到光的瞬间,勇气消失了。
他知道希望再多,也是不可能的。几乎可以预见的结果,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着。正如久月说的那样,就算是终局,也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这并不是下围棋。
输了一局可以再努力,可是终结的话,就等于失去希望。无论看到什么,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亮的脑海里总是存在着光的影像,他知道那是无可替代,绝不可以失去的。
就是因为只有终结,所以不可能还有什么希望。
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再睁开,亮慢慢地站直了身体,看向漆黑静逸的天空。
子安那个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一个人……静逸得可怕的孤独和寂寞,连想找个人说话,都不能够。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诉说的人,连想看喜欢的人一眼,陪在喜欢的人身边,都不能够。自己是不是也要像子安一样,花上两三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彻底地忘记和放下?
亮的胸口一阵刺痛。这份痛苦,竟然需要花那么漫长的时间去忘记,去剥离?
他并不想放弃,却又不能不选择放弃。那么珍惜的感觉,那么重视的心意,真的必需要放下吗?
能放得下吗?
他们根本不可能分离,不管是棋院还是会所,每天,每个星期,每个月,都能相见。只要能够见面,内心便会泛起波澜,涌上激烈的渴求,一旦压抑,胸口便阵阵揪痛。亮已经完全不知道要怎样才好。他无法压抑这份感情,甚至连想转移给他人,也不能够。
因为就算想转移,也没有人能替代。
坦然相见,隐藏一切,就可以保持一直以来的平静和幸福。
亮没有这个自信,他甚至希望籍由自己这些不自然的举动,使光有所意识,有所了解。一面希望着,一面害怕着,希望着可能的未来,害怕着现实的结果。无论是被拒绝,还是被鄙视,还是被忽略,哪一个结果都不是亮所希望,也无法改变带来苦闷的成因。
勉强地伪装着,强自流露出自然的笑容,反而给自己戴上了沉重的枷锁。
早知道是这样,根本不该来,不该去见光的。
为什么……无法克制?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意识,为什么自己却无法压制它?
光迟疑了几秒,走到了电线杆边。亮已经无瑕犹豫,他转过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