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水望着汉白玉大道,问道:“他们当真认了我?”齐林:“你说谁。”韩水:“自然是翎儿,还有你齐侯……”
齐林:“青颜如此说,当真是枉本侯一片心意。”韩水也不知为何,明明戴着面具,还是低下脸,生怕被瞧见什么似的。
因正殿景恒烧毁尚未修缮,故皇太子云翎登基大典,设在前殿景黎。此番未行发丧,先行登基,有违礼数,然而齐侯素来不讲规矩,满朝也就无甚异议。
月光未退,各部臣工已在奔忙,景黎殿灯火通明。小太监引着二人,碎步绕过喧闹,三里路,直往东宫而去。
至东宫院子,喜鹊绕树而飞,屋里灯光暖黄,透着流波人影。韩水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有些发软。齐林见了,殷勤去扶。
此时,金年公公出迎,细眼弯成新月:“齐侯,玄乙公子,皇上正在换服,准备登基。”
韩水又强推开齐林,笑道:“公公,这些日子,风里雨里全是你保着皇上,辛苦了,本公子记着。”齐林在旁咳了一咳,不敢争功劳。
屋里,小皇上厌恶那冗杂的衮衣,十余个丫鬟太监围着哄着都不顶用。正吵嚷,地上又多几道影子,云翎抬眼一瞧,竟愣在原地,满脸惶惑。
行过礼数后,众人退下,房内唯剩父子一对,情郎一双。齐林笑了笑,对那发愣的雏龙道:“皇上,猜猜是谁?”
韩水摘下面具时,手微颤,唇边含笑,而云翎眸中顿亮,欢喜万分,喊了声:“韩卿!”
韩水正想答应,却见云翎盯住齐林,突然,失笑咬牙,红了眼。
未及反应,云翎失心疯似的叫啸起来,一条又一条扯碎身上龙袍。
“你这小子。”齐林看不过,执剑挥在面前,戏谑道,“你疯什么疯,看清楚了,这是你爹!”
云翎大叫一声,丝毫不惧,伸手就抓过剑鞘,死命往后拔,整个人跟着摔在地上,见了剑刃。
韩水一把拽住齐林,斥道:“你又疯什么疯,吓他作甚,你知不知道这么小就没了爹娘是什么感受?!”齐林本是无心,把剑扔了,抹脸,不说话。
“皇上,韩卿日后不能陪你,但是臣可以陪你,臣玄乙……”韩水跪着爬到云翎面前,七零八碎地把龙袍拾到旁边,牵住云翎的手,“臣玄乙……”
云翎抹了一把鼻涕,哭出来:“我早就知道你是谁,可用不着他来说!他杀了母皇!”齐林:“青颜,我先出去。”摔门便走。
韩水一颤,紧紧环抱云翎的腰,安抚道:“皇上,臣在这里,别急,别急……”云翎闹腾许久,哭哑了,问道:“韩卿,母皇真的死了么?”
登基大典在即,韩水定下心神,擦去雏龙脸上的泪,笑道:“没死,没死,臣带陛下去一个地方。陛下天资聪颖,一定能懂。”
焦黑的景恒大殿,如同亘古石洞,阴森不见白骨。那十八排青铜烛盏依在,那锡金的白泽鱼龙案依在,只是那龙椅之上的帝王,风华不再。
韩水牵着雏龙,一步一步踩在腥风血雨之中:“你的母皇,定了江山,平了诸侯,行了新政,是个万世景仰的明君,但是明君也会累,也会想游山玩水……”云翎:“所以母皇就把我们交给了那个人?”
韩水蹲下来,耐心道:“还记得臣在江北和陛下说过的话么?”云翎望着那空荡荡的龙椅,眸中泪干,不闹了。
韩水笑着劝道:“陛下,回宫穿衣罢,卯时行登基大典,百官朝拜呢。”云翎咬咬牙,拉住韩水,道:“韩卿,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