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韩水魂都要出窍了,连滚带爬就跪在了御前:“陛下,齐将军他不是这个意思,他……”齐林道:“韩大人,齐某就是这个意思。”韩水咬了咬牙,回头喝道:“齐林,你混账!”
云冰看呆,群臣亦看呆。殿里闷热,金年吩咐小太监把阁窗都通开。霎时,冷风灌入,扰得厚重的绛紫纹龙幔左右摇晃,似有银铃轻响。
韩水强忍不适,秉笏板道:“为臣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齐将军之意,乃是先平狄戎,再虑婚事,望陛下明察。”萧煜笑着解围道:“陛下息怒,齐将军本是一片拳拳报国之心,应当容谅。”
江山大业,云冰心中有数,也自知分寸,可她就是半天没有答话。
楚容道:“那方才说要韩大人同去是什么意思?”韩水道:“臣在影部,怎么可能同去,齐将军是一时语快。”
楚容道:“得看齐将军自己怎么说了。”齐林望了望韩水,躬身一礼:“齐某语失,望陛下恕罪。”
云冰慢悠悠饮一口茶,下了皇椅,走到韩水面前,亲自扶人起来,关切道:“韩卿这手怎么烫得这么厉害?”
韩水道:“臣无甚要紧,谢陛下。”云冰温情一笑:“难为韩卿了。”权术本为江山,不为儿女意气。
回座时,阶前十八排烛火随龙袍舞动,云冰眸中映着朝阳之光亮:“北境狄戎一日不除,后方一日不宁。云梦不和亲,不割地,齐将军此请,朕准奏。”
齐将军引以为豪壮的一桩美事,便是顶着龙颜盛怒,邀韩大人同往北境。可是散了朝,韩大人病在床上,再也不理齐将军了。
吹了冷风,韩水烧得更厉害,额头烫到能熟鸡蛋,手心里却半点汗丝儿也没有。药服下了,三床棉被压着,浸水丝巾敷了一块又一块,才刚刚能稳下气脉。
影部不容女色,几个大旗影又公事缠身,到了夜里才有片刻空闲,无奈,苏木只好请碧树住进影阁来照看韩水。
三日,整整烧完三盘洛神香,韩大人的病势丁点不见起色,那张憔悴容颜,几乎要同额头上素白丝巾化为一片。
床边,放着白烟滚滚一木桶,碧树搓洗白纱,给韩水擦洗身子,手都在抖。哪里是一具活体,明明就是莲花座上冰冷的玉雕。
屋外突然传来几声犬吠,碧树醒了醒神,探出窗去,听几个小旗训斥道:“这畜生,喂了几天好的,连冬青大哥都不认识了。”
冬青请了七日休浴,携着行李就闯进来,抢走了热桶中的纱布:“我来。”碧树抹了抹糊满雾气的眼睛:“您就是冬青大人?”
冬青点了点头,满门心思都扑在韩水身上。他的动作虽谈不上细致,但有着习武之人特有的干脆利落,至少没有让病人受冻太久。
碧树道:“韩大人提起过您。”冬青顿了一顿,没有回话。碧树心思细腻,背过身去,烫起紫砂药壶来:“他心里一直是知道的,只是……”
床榻上,韩水轻轻咳了咳,胡乱扑腾着。冬青回过神,赶紧给他拢上棉被,捉过那只惨白的手,往棉被里塞。韩水梦中呢喃,唤了一声“齐林”,冬青手上一僵,面上神色依旧深沉如青山。
药香因滚水的冲烫而飘散开来,晕染一室,碧树端过紫砂壶,轻轻放于文火之上煎煮。冬青问:“大人病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