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青花瓷勺,圈圈绕绕,言道:“对荇儿姑娘,卿是情郎,真心假意都不打紧,可对青阳公主,卿是臣下,若有一丝背叛,则会万劫不复,生不如死。”
韩水心里寒凉,不敢说话。云冰便喝着蜜露笑道:“戏言几句,当真了不成?他日东出,还得靠卿为本公主保驾护航。”韩水心领神会,谢过宽恕之恩,恭谨退出。
夕照,城头纳凉,旌旗伴夏风飞扬。冬青一人仗剑而至,问道:“大人单独召属下,有何吩咐?”韩水道:“冬青兄年长于我,私下里无需尊称,直呼名字便好。”冬青道:“不敢。”
韩水凉凉一笑,直言道:“南风馆人多眼杂,走漏消息并不意外,可杀彭昊时只有你们几个在场,公主还是知道了。你既被公主派来监视我,想必与我同为旗影,方才说的不尊称,是这个意思。”
冬青抬眸,神色复杂。韩水嘲讽道:“真是委屈你伺候这段日子。”冬青叹道:“何止这一段日子。”韩水皱了皱眉:“何意?”冬青道:“暗中护你,算来已有四年。”韩水一怔:“都是公主之安排?”冬青道:“不然,你早死在来荇州的路上,韩先生也不会留你,更别谈教你读书做人。”
汹涌波涛,化作一声叹息,韩水苦笑道:“都说用人不疑,既然煞心机要用我,为何又疑心重重监视我?”
凉风一丝缕,拂人面,冬青眸中映夕阳之光,深沉温柔却不避让:“非公主本意,是属下请命而来。”韩水不自在,问道:“还自称属下?”冬青道:“心甘情愿。”
影卫禁女色,多好龙阳,一抹光晕之间,韩水立时清楚明白。又想到此人盯了他四年,自逃离皇城后的种种不堪皆被看了去,不浑身一颤。
韩水瞥过脸去,冷言道:“既如此,专心替我办事便是,莫于公主面前道短长。”冬青颔首,谨遵命。
来年,冬月,原尚书右丞乞了骸骨,萧煜上位主持兵,刑,工三部。眼见要日出东升,腊月里皇帝却突染风寒,卧病不起。朝野震动,方拓派阅天营甲军严守皇宫,大小事务皆由成王总揽。中书省代拟圣意,召各封地皇子女回京听旨。
此诏命凶险,萧煜担忧是鸿门宴,八百里传讯往荇州。而信使到时,云冰已拾好行头,整装待发。信使惊奇:“公主竟未卜先知?”楚容应道:“公主心系皇上,心系国家,自有清风送消息。”
信使替萧家办事,多个心眼,打听清楚后回萧煜道:“是韩水谏公主赴京,此人消息灵通,频频出入琉樱宫,颇得公主亲信。”诚如是言,一年来,韩水经营各处情报网,初成体系,深得云冰器重。加之前些日子他刚被拔擢为琉樱宫影部总旗,总管其余十八旗影,在青阳党中地位骤升。
此番惊变,韩水早探到虚实,原来这道诏命,是成王与方党抢先一步,捏造天子之令以号诸侯,欲剿不臣之徒。堂上公主问众臣意见,韩水谏道:“公主若不去,则是抗皇命,失忠义孝道在先;若去,则身陷囹圄,沦为待宰鱼肉。如此,只能携西境大军同去,一清君侧,匡嫡系正统。”
萧达道:“西陵、贵陵、戊陵三道军府,再加上新练铁骑,共二十八万军,愿助公主襄大业。”林环道:“昨夜家兄来信,亦有此意。想东出大计已谋六年,此事一出,是天降东风,机不可失。”
云冰环视众人,一笑:“今儿怎么了,众口一词,像商量好似的。”紧接着,楚容传谕,萧达受令统率三军,林环专职后勤军需,帐下之臣皆所司分明,这才知公主胸中早有决断。
怪的是,所有人名都被点到过一遍,唯韩水未得其令。一连几日,韩水入宫求见,皆被挡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