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又起了一个扎棚大牌楼,鎏金点银,映着今日端阳烈日,好不耀目。
那牌楼底下起了两层的高桌,桌上满放着供品。灵素瞧着那些当阳晒着的吃食,心里哀叹:“我师父这许多日子可不是在忙这些吧!那可真是太不值当了!别说神仙不吃你们这些东西,就是他们吃,这么一晒味儿也不对了啊!”
旁人哪里知道她心思,倒是七娘说她:“你今儿怎么没簪个花草虫儿?上回同你说得那么仔细了,怎么转头就忘了?!”
灵素这才发现姑娘媳妇们头上都簪了蝉儿蝴蝶花样的簪子,七娘头上自然就是当日在年集上买的“康宁府独一份”的鬓花簪对了。倒是陈月娘头上一只黄玉的蝶儿,叫灵素想起自家的野蚕来,心里道:“糟糕,差点把它们忘了!也不晓得结茧了没有。如今天热,若是一不小心都成蛾子又产籽孵出蚕蚁来,那可就……”想想都要抖三抖。
七娘瞧她神色,就知道她不知道满心跑马又跑到哪儿去了,白她一眼懒得再说她了。
人流越发拥挤,灵素问方伯丰:“到哪儿坐船啊?什么时候去湖上?”
方伯丰道:“今年好像不太一样了,得看看再说。”
人实在太多,为了防走散,两人便紧紧牵上了手。七娘是见惯这样世面的,并不怕人多,再说就算走散了她一个人回去也不怕什么。黄源朗就不行了,他这回可没带随从,一见这许多人,也不晓得接下来要干嘛,心里发慌,就差去拉方伯丰衣角了。余者几个听说过他的廪生娘子们看得发笑,不又要暗讥几句,只他自己浑然不觉。
一时鼓乐齐作,人流更疯了似的往牌楼那边拥去,这时候只要人在那里头,是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有人被挤得双脚离地让人夹着往前跑,吓得直喊:“哎呀妈呀!你们慢点儿、慢点儿啊!”
方伯丰看了皱眉:“今日这安排,可有些太过草率了,若是有人摔倒,就是一场大乱。”
迟遇安听了也点头道:“确实,这回是谁主持的?真是乱来!”
正说着,边上涌过去的几个人道:“快点快点,今天知府大人主持大祭,一会儿还要抢金箭呐!”
迟遇安一噎,抿了抿嘴赶紧换个话头说去。
第95章抢金箭
方伯丰并不是好热闹的人,又见此场面,更不愿往前头挤了。趁着人流涌动,一步步往边上去,拉着灵素渐渐被人群甩在了外头。直到围圈边缘,才站定了,看看灵素并无甚不妥,才笑道:“今日好似同从前都不一样,咱们还是站远些吧。”
灵素也点头:“今天没意思,不如冬节和元宵那会儿,连个小食摊都没有,没意思。”
方伯丰一笑,又面带忧色看着挨挨挤挤的人群,只盼不要出什么岔子。
鼓乐声一停,又响起鸣钟,远远看着牌楼下的祭桌上起了许多烟雾,不晓得点了多少香烛。一会儿又响起一个人声,只远远的听不甚明白,全看风往哪儿刮。那人念几句,停一回,就奏一回乐;乐停,再念。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灵素原先听方伯丰描述,只当是个坐了船满湖看热闹吃好吃的日子,哪里想到会弄成这般无趣的样子,心里犯着嘀咕,神识就在灵境里干起活儿来。上次虽买了织机,那东西个大显眼,她也不敢没事到灵境里去用。只大概摆弄懂了意思,便想在灵境里用综子、扎筘几件先简单织起来。
最开始没有棉没有麻,手里没线没法织。后来好容易有了羊毛了,纺出了线来却发现那织布机上头的绳框和缯子同羊毛那线配不上,这是人家拿来织布织绸的。好容易后来了许多野蚕茧,又突破了神识,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