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夫人大笑:“这花儿哪有不好的!只是这回我下了,下回可别再去了!这兰草都在高山深谷里,有些还在高树悬崖上,多危险?!你们的孝心我都知道了,不在这些上头!你这娃儿,心太实!想是上回见了我种的那些花,晓得我喜欢这个,还真去山里寻了,唉,傻孩子,花儿再好,哪有人要紧?往后可不许去了。再挖来我也不的。”
灵素心里狐疑,她去的地方自然都是人迹罕至处,可要说那兰花真在多险峻的地方却也不见得。她哪里知道,这挖兰的人要卖上高价去,自然要多渲染渲染才成。鲁夫人这样的,何曾见过遍地兰草的地方,又自来有“深谷幽兰”之说,自然都信了那话。
鲁夫人看了一会儿花,叫了人进来吩咐道:“他们前头只怕也快散了,你把伯丰也领这里来。还有夫子若受够礼了,也叫他过来,一会儿饭就摆在这里,咱们好一块儿说说话。”仆人答应着去了。
方伯丰见自家那节礼已经放在高几上了,不由一笑。赶紧给夫子夫人行了礼,鲁夫人便又跟他说一回,叫他往后看住灵素,千万别叫她再往深山里去了等话。
没过多时,夫子过来了。两人又起身给夫子行礼,夫子受了礼,一眼看见自家夫人满面笑意看着跟前的一盆兰草,也凑过去看一回,笑道:“根放角,圆舌轻晕,一葶双花,逸品啊。”忽然看一眼方伯丰同灵素,问道,“不会是你俩个又去哪个山里寻来的吧?”
灵素已经在那里点上头了,鲁夫子苦笑起来:“唉哟,傻小子憨丫头。”
夫人拆台:“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还嘀咕,‘菌油也不晓得给送一罐来,就非得凑节上?死心眼……’”
鲁夫子咳嗽一声,面上不见丝毫波动,要说还得看人家这养气功夫。
灵素道:“夫子见着我师父了?”
鲁夫人笑道:“你师父这阵子都长在这里了!可也忙得够呛。”
灵素听了这话知道大概是明日的端阳祭的事儿了,便对鲁夫子道:“夫子我也给您熬了菌油了,两罐。”
鲁夫子笑叹着摇头,没见过这样的小辈,鲁夫人乐开了:“瞧瞧,这丫头多知道你,还多给你一罐,这下你可高兴了。”
鲁夫子看看方伯丰:“我这夫子架子在你跟前可是倒到底了。”说完也笑。
一时厨下预备好了饭菜,夫人做主,就叫摆在了厅里。就他们四个,一桌坐了,夫子问起方伯丰这阵子在农务司的事务。尤其听说通水路的事情,又详细问了一回。夫人却想到了丁田的事儿,方伯丰便把已经分宗请出牌位的事情说了。又引得夫人痛骂了两句。灵素心里可惜:“我干的事儿若说出来,夫人准定拍手叫好呢。可惜了可惜了,竟不能说。”
用完了饭,又吃过一回茶,两人要辞去时,夫人拉着灵素道:“你给你师父预备节礼时,不要错了心思。你师父不缺银钱,从前他做一回席,满席的赏钱就能过万贯;天下好吃的也快吃遍了,天南海北的哪里不去!只一个,他没个儿女,争气的徒弟虽有几个,都是臭小子!拜年行礼磕起头来是梆梆地着实,旁的细心处可比不上姑娘家。你啊,就在意着点他的衣裳鞋袜穿戴这些,比什么都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叫他老来也享享闺女的福……”
灵素正有些发愁给自家师父的节礼,听夫人这席话,茅塞顿开,赶紧道:“我都记住了,师娘放心。”
如此两人辞了夫子和夫人出来,去登仙